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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泪珠还未散去,不过却强自打起了精神来,她抬起左手,轻轻地拍了拍谢氏双手的手背:“好孩子。”
在郡守夫人不曾留意的地方——谢氏的左边衣袖中,忽然间爬出一只通体墨色的硬壳虫,掉下衣袖后,直奔秦郡守而去。
一刻钟后。
“大公子,郡守醒了,召你过去。”西厢房里面,秦柏川刚睡下没多久,便被一位鹅蛋脸的侍女喊醒了。
秦柏川睡得略有些迷糊了的脑袋,呆愣了须臾后,才明白侍女话里的意思,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来。
匆匆地穿戴了一番后,秦柏川大步走出西厢房,往秦郡守起居坐卧的房间而去。
然后,便被他的阿翁,发布了一个任务:
“阿川,为父有一个朋友来我们东莱郡了,约摸着今日下午会到,现在为父身子不适,无法过去迎接,你便替为父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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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门。
因阿翁的一再叮嘱,而放弃了城门里面环境舒适的客栈不去,随意在西城门外面搭了个棚子,便坐在底下等候着的秦柏川,耐心随着太阳的渐渐西移,而一点点,一点点地消磨掉着。
当那轮金乌,彻底消失在天幕之时,秦柏川的耐心,也宣告耗尽了。他腾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说:“陈管事,你带着一半人在这里继续守着,我带着另一半人先进城用飱食。”
“若我还未回来,我阿翁的朋友便到了,你就差个人去城里的云升客栈唤我。”
哪有迎接客人时,客人未曾接到,主人家自己跑去喝酒吃肉的?
虽然知道这个干等了一下午的大公子,心里肯定憋了一肚子的气儿,自己这个时候再逆他的意,绝对讨不了好,但陈管事的品性,却让他毫不畏惧的,出言阻止起来:“大公子,此举实在有违待客之道,使不得啊!”
“去他的待客之道!姓李的不过是一个商贾,也有脸和我阿翁称朋道友?我在这儿等了他一整个下午,已经是看在我阿翁的面子上了。”
语罢,见陈管事脸上的两道眉毛皱得更紧了,唇瓣动了动,似乎还想再劝自己,秦柏川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你不用劝我了!我又不是进城了就不回来,不过是去祭祭五脏庙而已,你至于摆出一副抬棺死谏的样子吗?”
这哪里是你吃不吃东西的问题。
陈管事有些头疼,紧紧地皱着眉头,还在想到底可以有什么办法,力挽狂澜,留住大公子一个蠢蠢欲走的心时,滚滚的马蹄声,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
秦柏川瞬间意识到什么,转身便出了棚子,展眸望向西方。
不远处,一行五个人,骑着高头大马,逆着晚霞绚烂的光芒而来。
慢慢地,他们的身影由小小的一点,逐渐变大,再然后,隐隐地可以看得清身形,再慢慢地,随着他们驾马逼得近前,他们的面容,也如拂开了月儿上的一层云雾一般,彻底显露于人前。
秦柏川的视线,一下子便定在了五匹马中,那位骑着一头通体雪白,没有半点杂色的照夜宝马的男人身上——
那人身着一身玄色长衫,却不是时下流行的、世家公子们喜爱的宽袍广袖风格,而是紧束劲腰,窄袖,方便行动的款式。
乌色的长发以一个墨玉发冠高高束起,男人面容昳丽,却冷冰冰的,眸子中,更是淡漠得没有什么情绪。
这是一个,比他秦柏川,还要俊美上三分的男人。
秦柏川微眯起了眼。
心里面对拓跋勰,在其让他堂堂秦大公子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后,而生出的厌恶感,莫名地又浓上了三分。
秦柏川的心理变化,其他人全然不知。
拓跋勰一行人在棚子前停下后,拓跋勰右侧,因嫌弃吴山骑马太慢,而把人从吴山所骑的马儿之上,硬生生地捞到了自己的马儿上带着的江铎,松开对身前人的束缚,放吴山下了马。
——吴山,是秦柏川之前派去前方十多里的驿站处,等候着拓跋勰一行人的侍男。
“大公子,郡守的朋友过来了!”一下马,吴山便赶紧走到了秦柏川面前,禀报道。
不用你说,他已经看到了。
秦柏川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后,面上扬起热情友好,却不显谄媚的微笑,迎上前去,拱手道:“李兄,我阿翁本来是想亲自过来迎接你的,不过遗憾的是,我阿翁昨夜不知为何忽然昏倒了。
今日中午,我阿翁虽然醒来了,可人却浑身乏力,实在是下不了床,便嘱咐我替他过来迎接你,还请李兄不要介意。”
其实,以秦郡守的说法,拓跋勰是他的朋友的话,秦柏川此时和拓跋勰称兄道弟,便不太合适。
年岁颇大的陈管事,一听秦柏川这么称呼拓跋勰,便觉得不太妥当,但秦柏川已经这么称呼出口了,再让秦柏川改口,那不是人家原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却特意提醒了人家嘛!
而且,大公子因为李四公子“商贾”的身份,本来就不太把李四公子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