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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勰,正在廷尉狱中阴暗的过道上缓缓地行走着。
本该管着王都治安,掌督察军吏之权,辅佐诸侯王的国之重臣,之前拓跋勰的王驾入景阳城时,还威风凛凛地骑着大马行在拓跋勰四乘传的最前头的江铎,此时,正被关押在廷尉狱地下三层,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中。
那间牢房与别的牢房不一样,四周均是坚墙厚壁,牢房门,也是由十分厚重的石头制成。
当人进入牢房中后,门一关上,无论里面的人被严.刑.拷.打之下,狼狈得发出多么地撕心裂肺的哀呼,外面的人,也无法听得一丝半毫。
是最适合,用来严.刑.逼.供那些身份特殊,交代出的话,不宜为外人所知的地方了。
拓跋勰抬步刚进了江铎所在的牢房,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味儿。
他定睛看向不远处的江铎。
男人夜里被他的影卫从床上抓了来时,身上穿着的一件月牙白的亵衣,此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千疮百孔了。
其上,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血块,以及,烙铁烧焦衣服时,生出的黑块儿……
缓缓地踱步到了江铎的身前后,拓跋勰冷嗤一声:“都这样了还不交代,看样子,你对孤的皇嫂,是真的爱得很深啊!”
江铎,是武后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便有婚约,本来,如果没有陛下的横刀夺爱,武后,应该是要嫁给江铎的。
拓跋勰对面,男人被这一天多的折磨,已是弄得奄奄一息了,此时,头都蔫答答地垂了下来。
“要杀要剐,大王让人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如此奚落江铎?”尽管全身几乎没有了什么力气,可江铎心中自有一股傲气,让他无法就此认下拓跋勰对他的感情的嘲讽,他强撑着开口回道。
明明他已是乱发蓬面,形状似鬼,声音微得近乎于无,可,他说出的话中,那种视死亡为吃饭喝水般的平淡事儿,毫不害怕的大气,让听者的心里,有的人越发愤怒,有的人若有所思。
越发愤怒的人,是跟着拓跋勰一起过来的赵城。
素来沉稳的赵城,头一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不顾拓跋勰在侧,猛地冲上前去,一把qia住江铎的脖子后,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吼他:“你差点儿害死大王,还很得意?”
“你知不知道大王一身,关系着代地数城?”
“怎么着,代地成千上万的黔首们的生命,都不及你对武后那狗屁的爱情重?”
“你还是个人吗?”
他想害死大王?
怎么可能!
如果他未曾来代地做这一趟中尉,未曾与拓跋勰有着数年的君臣之谊,武后让他杀代王,他拼死也会去完成。
可在代地这么些年,在代王的身边追随这么久,在无数次与匈奴的战争的战火洗礼下,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风花雪月,爱恨缠绵的江铎。
有国才有家啊!
若无代王镇守北疆,匈奴人不消几年,便可长成气候,到时候匈奴人的铁蹄南下,大汉的万里江山,俱都要哀嚎遍野了。
他还没有如此狠得下心。
可这些,江铎无法言之于口,他的身份敏感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也不想说。
代王与武后,与他而言,一个是义,一个是情,都不好辜负。
难以取舍。
于是,江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只攥得拳头中的五根指头都有些发疼了,他也没有为自己反驳一个字。
他对面,拓跋勰却敏感地察觉,江铎的眼底,红了些。
原本过来,准备以死亡威逼江铎交代的拓跋勰,瞬间改了主意:“行了赵城,事情还未查明,那些刺客不一定就和江铎有关系,你放开他。”
其实不是没有查明。那些黑衣人刺客,武后为了不让人发现他们的身份,在那些人的衣着、武器等方面,都特意注意用了北方随便一个地儿就能买到的,可启用南方人这一点上,却恰恰好,暴露了她自己。
犹记得,陛下当初准备开始修陵时,征用民夫十万人,一半南方人,一半北方人。
建陵,魏国濮阳。
那日刺杀自己的人,可能就是为陛下修陵的民夫这一点,因为派去了魏国的探子还未传消息回来,所以拓跋勰暂时只是猜测,但,他直觉,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个可能,前日回王宫后,拓跋勰便派了探子出去查验,而负责接收探子将来传回来的消息的赵城,拓跋勰也告诉过。
所以之前在鹿谷山,还能忍着不把矛头指向江铎的赵城,刚刚才会忍不住对江铎动手。
此时拓跋勰发话,虽然赵城觉得,就是将来事情查明了,也与他们现在的猜测差不离,肯定与武后,与江铎有关,但大王的命令不能不听,赵城只得放开了江铎。
“代国不能没有中尉,但也不需要再来一个新的中尉,赵城,让人把他送回中尉府,十二个时辰随时监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后,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