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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言语、举措,是因男女之情而起?
如果是那样,是他太含蓄,还是她太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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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岩陌站在画案前,望着刚刚画好的临颖肖像。
再不会有比她更可爱、可敬的女孩。
当然,她对婚事的奇特心思、对感情的迟钝,也是世间少有。
如果不是对她倾心,怎么会一再阻挠她远嫁他乡?
他真不是得不到就刁难的性情,但她选的那都是什么门第?如果嫁过去,少不得常年费心费力。要是那样,还不如嫁到顾家。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吃了两次闷亏,竟也没说过什么,让他一度怀疑,兴许她只是想离开京城,并没考虑婚事。
在她病故之后,又查证一番,才觉出她那个小脑瓜,对于男女之情,根本就是摆设。
果真是人无完人,天赋异禀的临颖公主,事事敏锐,唯独在这方面懵懂得令人发指,与他同病相怜的人,不在少数——你跟她说什么,与她有过怎样的交集,她都能用庙堂相关的由头做出合理的解释。
也有过与她直来直去的,当面说我对你一往情深,想请皇帝赐婚,你答不答应?她直接就唤侍卫把人拎出去,说再不想看到那张脸。挺好的事情,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
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待她。
他对她的感情,在自己看来,并没多深厚。
真的。
她在的时候,一年半载不见一面,也没多想念。
听得她病重的消息,也没多震惊。在沙场上经历了太多次生死诀别,对这种事已经看淡,告诉自己,这一次只是恰好是她而已。
最后一次相见,她提了提南疆总督、西域总督的事,笑说如今你可以放心了,再不会有女子觊觎兵权。
他当时气笑了,心说你要是真走了,也是笨死的。
心绪一直很平静,很理智。
在她离开之后,他不曾为她掉一滴泪,不像那些钟情她的男子,哭得撕心裂肺,伤心得茶饭不思。
他甚至不会经常想起她绝美的笑靥。她的性子,狠辣的一面,根本就是批了美人皮的小狼崽子;而她的笑靥,则像足了小老虎,单纯、可爱极了,完全不设防的时候,甚至有点儿憨憨的。
她下巴上留了一个疤,回到京城之后,也没用药去掉。但是底子太好,添疤不添丑,有了那个疤,笑起来更好看。
他并没有很难过,真的。
只是当她还在,帮她去做一些有必要或没必要做的事。
可偶尔,现实会分外清晰地告诉他:她不在了,真不在了。
穆怀远是她带出来的男孩子,是因此,他才与穆怀远不近不远地走动着。
之前穆怀远的生辰到了,他忽然发现,自己连个凭吊的地方都没有——交情真没到去墓前表露哀思的地步,不知不觉的,就策马到了她的府邸。
府邸已经明显地趋于沉寂。
当时那心情,不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能言说。
在那种时刻,她的样子会在脑海浮现:席地坐在地上捧着碗吃饭的小公主,在灯下为袍泽缝补衣衫的娴雅女孩,赤着脚走在香雪居书斋的瘦弱女子……
一幕一幕,让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连呼吸都凝滞。
顾岩陌修长的手指拂过画像中女孩的面容,随即将画像点燃,缓缓投入火盆。
☆、第 008 章
当晚,顾岩陌出府办事,没回房。
傅晚渔本想找机会试探他一下,但听到这消息,也觉得很好。
他在房里的时候,一向是当她不存在,可她做不到,总觉得有些拘束。他不回来,她只觉自在。
横竖他的心迹并不算什么大事,不用急于求证——钟情她的名门子弟,听心腹说起过一些,她也从没放在心上,至多是觉得对方傻,错付了情意。
皇帝的器重,更让她的婚事容不下儿女情长,只有最实际的考量。有兵权的勋贵子弟不可以,与皇室有裙带关系的不可以——若嫁了这种人,皇室子嗣对她的忌惮、拉拢情形会更重,且一定要揣测皇帝想通过她的亲事来扶持谁,少不得引发一番明争暗斗。
所以,她一向知道京城最出色的男子是顾岩陌、傅仲霖,却从没想过与他们有任何的感情羁绊——傅仲霖始终是有兵权在手的武官,至于顾岩陌那只笑面虎,也迟早会步入朝堂搅动风云。
而这些,顾岩陌不可能揣摩不出。若明知如此还动了心,那她能予以的,也只有一句抱歉。感情又不是做生意,谁都不能奢望有付出就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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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惯例,内外命妇每个月初一要进宫向皇后请安。但是,因着临颖公主病故,皇后哀思成疾,身子不大爽利。是以,这个月和先前两个月一样,免了命妇进宫请安。
对此,傅晚渔一笑置之。九重宫阙中的继母和女儿,哪来的深厚情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