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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儿媳妇这是刻意捧着儿子,心里却还是熨帖得很。
傅晚渔在婆婆房里用过饭,又闲话一阵,回到秫香斋,选出几刀上好的宣纸、一套文房四宝,亲自带人送到凌君若房里。
凌君若正在侍弄房里的盆栽,听得晚渔来了,由衷地笑着迎出去。
傅晚渔微笑道:“我听说你每日都要习字一个时辰,得闲的时候便看书,就给你备了些纸笔。至于书籍,料想你有你的喜好,我便不多事了,但要有寻不到又很想看的书,可以知会我,说不定我手里就有。”
凌君若笑着道谢。
落座喝茶的时候,傅晚渔问道:“凌府那边,还有没有你放不下的下人?我可以给你要过来。”
凌君若目光一黯,“原先除了豆蔻、甘蓝,还有两个丫鬟。但是,她们已经不在了。我被凌大老爷毒打那日,她们……被杖毙了。”
一旁的豆蔻、甘蓝红了眼眶,不消片刻,便落了泪。
傅晚渔不动声色,“这样的话,你就继续用着调给你的这些人手。我本意是让你自在些,多些自己的心腹在身边。”
“我晓得。”凌君若眼含感激,“不论郡主有意无意探知,我平日都没有需要瞒着您的行径。我,只需等着人来找我。”
傅晚渔看着她。
凌君若点了点头,“我要等一个人来找我。”语毕,眼中盛满了忧心。
“你担心那个人出了什么事?”
“嗯。”凌君若低下头去,轻声道,“上次,我险些就被凌大老爷打死了,按理说,那个人该出手救我的,可是没有。我被关进了祠堂,每日罚跪。”
傅晚渔用食指关节蹭了蹭下巴颏儿,“昨日我听到了什么,你一清二楚。那么你会否在意,我查那个人的底细?”她是想,这是一个值得她坦诚相待的女孩儿。
“不在意。”凌君若立时道,“我只希望,郡主早日查清那个人的底细,得知其现状。若能告诉我,再好不过。”她说着话,起身深施一礼,“我知道,这些该是我主动交代的,但是,就在去年,我曾经用最在意的人赌咒发毒誓,对那人的任何事绝口不提。我……相信因果,怕遭报应。”
傅晚渔笑容十分柔和,缓声道:“我说过,你我只是相互帮衬,不掺杂其他。这一刻起,我们尽量放下旁的事,放松下来,得了闲,一起陪长辈说说话,品品茶就好。”
凌君若对上那双亮闪闪却含着真诚、善意的明眸,欣然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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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落锁之前,皇帝才放顾岩陌离开。
这一天给他的感触颇多。
更进一步地看到了皇帝与小九相处的情形。愈发笃定,皇帝是把小九当儿子养大的。那般看似随意却处处透着深厚情分的言语、做派,在情分深厚的父子间不常见,在情分深厚的父女间便是罕见——如今这世道,女儿时时打趣父亲甚至给父亲吃瘪的情形,与女训、女德完全背道而驰,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但是,看着爷儿俩那般的相处情形,他只觉愉悦。
小九那个人,是活得过于鲜活的人,对着不一样的人,便有不一样的面目。
策马回府的路上,他问起随行的裕之:“要你们查沈氏商贾,可有结果了?”
裕之诚实地道:“还没有,虽说范围不大,但朝夕之间也难以筛选出来。”
顾岩陌颔首,想了想,道:“你带人回吧,我去串门儿。”
裕之笑着称是,带着一众随从离开。
顾岩陌策马疾驰在夜色中的长街。
他要去见的人,是至交沈玄同。
相见之后,顾岩陌直接道明来意:“……姓沈的商贾及其女儿沈氏,我得查清原委。路上忽然想起,查的人与你同个姓氏,有无可能相识,我总该来问一问。毕竟,你沈家一族,枝繁叶茂。若不相识,就要请你帮忙查证一番。”
沈玄同听了,沉默下去。
这倒让顾岩陌有些意外了。他来意正如他所说的,心里真没抱有沈玄同与沈氏相识的希望,根本目的在于让沈玄同撒出人手帮他查证。而此刻至交这脸色,分明是有些不对劲了。
沈玄同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道:“你说的这档子事儿,与我一位堂姐的境遇倒有六七分相同——自然,她出自沈家旁支,要不是经历起伏异于常人,我根本就记不住。”
顾岩陌道:“说来听听。”
沈玄同无奈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比戏本子里一些事更新鲜,但你想听,就跟你说说。
“我那堂姐的父亲,有经商头脑,科举名落孙山之后,便专心做生意。不能说是白手起家,但手中银钱一定多不到哪儿去,就那样,只过了三五年,便已腰缠万贯。”
顾岩陌眉心一动,“如果是这样,照他这势头,不该早早富甲一方了么?”而他所知的近年来富甲一方的商贾之中,没有沈家字号。
沈玄同苦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亦如此。他所在的那一枝,只想走科举的路,他却另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