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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关乎皇帝安危, 没有人比她更在意这些。
他噙着微笑看完, 熟记于心,随后斟酌疆域四方固防的事。
许多话,皇帝没明说, 可他品得出。
皇帝不想再用兵, 起码不会主动挑起战事,近十年的目的是兴民事, 旺国力。
本来么,南疆、瓦刺连续两场战事大捷之后,已经给了四方邻国足够的威慑, 而到眼下, 他这个出了名懒散的人进了官场,傅仲霖也将痊愈任要职——那两场战事名为副帅实为谋划一切的两个人,为朝廷效力的年月还长着, 哪一方想寻衅滋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而这两天,内阁在为是否减少瓦刺贡品的事吵架。有人说理当适度减免三两成,那边毕竟已经俯首称臣年年进贡,该通融就要通融一二;有人则说这是瓦刺夸大其词,很明显,就是没打服,待得来年春日,不妨再次用兵。
皇帝由着他们在内阁值房吵,自己忙着斟酌别的事。
而皇帝这番长远的打算,意味着的,是对立储一事有了决断。
不得不说,这决断有魄力,也很冒险,但为着给天下一个相对来说更好些的储君,还是这样做了。
再往深了想,皇帝也已看清楚四个皇子的本质。曾经想在矮子里面拔高个儿,是迫不得已,在如今,这决断只能因爱女而起,要让临颖教导辅佐幺儿。
九重宫阙中这样深重的信任,若非亲身体会,怕是无人相信。
马车停在二门外,顾岩陌敛起心绪,下了车。
天色已经很晚,他便没去父母房里请安,径自大步流星地回了秫香斋。
进到寝室,看到室内情形,稍稍一愣,继而莞尔。
没记错的话,大红色帘帐、锦被,都与成婚那晚的样式一样。一对儿银烛台上,燃着喜烛。甚至于,妆台上,还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喜字。
这一定不是晚渔的主意,但她没反对,已经说明一切。
这些红不需不够多,不够烈,却足以抵消失去、寻回她之间的那段孤寒路。
得知晚渔正在沐浴,他便也去了盥洗室,沐浴更衣。
折回寝室的时候,见晚渔站在妆台前对镜打量,一头长发随意地束起,身上却是齐齐整整的一套红色衫裙,脚上则是大红缎面睡鞋。
这是什么打扮?顾岩陌拿不准她在试衣还是要怎样。
晚渔瞥见他,转头盈盈一笑,“好看么?”
顾岩陌走到她近前,真就凝眸打量起来。
这会儿的她,眉宇含笑,目光灵动,又带着一点点慵懒。
真正的美人,从来是貌与魂同样出众,才能名动一方。而所谓的魂,指的是她的才华,更是她独一无二的神韵——正如担得起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句的女子,便是样貌寻常,也会因那份自内而外的高华气质使得姿容增色几分。
他爱的,放不下的,谁也不可取代的,正是临颖的魂,睥睨天下时有之,千娇百媚时亦有之。
“好看。”顾岩陌由衷地说着,凝着她的明眸,似要看到她心里。
晚渔笑一笑,又看着镜中的自己,歪了歪头,“似乎还差了点儿什么。”信手打开妆奁匣子,斟酌着选了一朵红色珠花,戴在鬓角,又看向他,“怎样?”
顾岩陌被她少见的小女儿意态引得呼吸一滞,展臂将她带入臂弯。
晚渔笑着推他一下,“好了,你看过了,我可以脱下来了。”
“嗯?”
“郭嬷嬷和秀林给我做的,要我明日不妨穿一穿。”
他释然,“我帮你。”
“好。”以前总胡闹,他顺带着知晓女子衣物的繁复之处了。她移步到千工床前,坐在床畔。
他修长骨感的手指落到盘扣上,动作轻缓地解开来,一颗,再一颗。
随后是裙子。
衫裙里,仍是一袭的红,红色寝衣。
他的手伸向系带,她笑着捉住他的手,“这个现在不行。”
笑靥绝美,又显得憨憨的,可爱至极。
“怎么不行?”顾岩陌也笑着,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一下一下的,吃最美味的糖果一般地亲吻她,“嗯?”
“……”还没躺下呢,当然不行。心里是这样想的,却自知不大着调,一时间又找不到文雅的词令来代替,她就没说。
“怕我吃了你?”顾岩陌语带笑意。
晚渔皱了皱鼻子,咬了他的唇一下,无言地告诫他:自己与他正经的时间,可是有时有晌的。
顾岩陌比谁都清楚,她说话的刁钻之处,自是见好就收,不再言语,加深这亲吻。
温柔怜惜再到炙热的亲吻,让她缓缓阖了眼睑,任由这一刻的浓情将意识湮没,全然沉浸其中。
她双臂绕上了他肩颈。
是睡鞋落地的轻微声响、身形落到床上的切实感触,让晚渔略略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睛,目光朦胧地看他昳丽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