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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1

      换上家常衣裳略一思索先去厨房看了看。
    担笼里有一把嫩扫帚菜,灶下柴也不够。去后院抱一捆柴到厨房,又拿刀割些韭菜在厨房拣择。这样待会被笨蛋连累的娘,就可以少做一点。
    陈长庚正在择菜,忽然瞟见陈进福急匆匆路过厨房,往麦穗屋里去。
    陈进福是陈家头面人物一向沉稳,今天?
    陈长庚颦眉想了想,放下手里菜去麦穗门前。屋里陈进福正把两粒银角子,递给陈大娘,
    冷风穿透胸膛,陈长庚瞬间脸色煞白:蠢丫头做了什么!竟然要借钱用。
    家里有多少钱陈长庚是知道的,四两银子并两百多钱。是他娘攒给他准备去县里读书的,竟然不够!
    蠢蛋你到底做了什么!
    陈长庚浑身冰凉回到厨房,看着空荡荡的锅台、案板,血液冷飕飕流着,欠债了……在这日益艰难的时候,他家欠债了……
    娘该怎么办,娘能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陈长庚雪白的脸色才泛上一点人气。点火烧水,虽然不会但陈长庚想给受惊、辛苦的母亲做顿晚饭。
    不难,他见母亲做过那么多次,小时候没人看他,母亲做饭他就小小一只坐在灶下。
    送走大夫帮忙的人,疲惫的曹余香还没坐稳,院里传来王善爹嘶哑的声音。
    “陈娘子,我带阿善来给你赔礼。”
    曹余香强打起精神走出屋门,院子里跪着几个人。秋生娘枯干的芦苇一样,双手撑着地面还跪不住斜斜靠在秋生身上。
    旁边王善垂头跪的笔直,似乎只有让膝盖疼了,才能减轻心理负罪。
    王善爹看见陈大娘出来,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连拍王善后脑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你个死孩崽子,害死人!”
    秋生娘抬起灰败枯瘦的脸,不过三十出头,枯槁的头发已经灰白。
    “婶娘……是侄儿媳妇连累了麦穗”浑浊的眼泪从眼窝里落下来,要是一家子都死了反倒干脆。
    陈大娘急忙上前搀起来:“慧侄儿媳妇你来做什么。”
    “我……”眼泪止不住。
    陈大娘掂量着轻飘飘,只剩下骨头的胳膊拐,苦笑:“怪你什么,是麦穗想救春生。”
    孩子们有什么错,不过是想救春生一条命。
    秋生娘有气无力拍拍长子,秋生眼睛红通通上前一步,把怀里小心护着的一碗白面举到陈大娘面前。
    “三奶奶这个给姑姑补身体。”抿紧嘴,不让眼泪出来。
    秋生家早就没细粮了,不知道这又是去谁家舍出脸皮借的。这年景啊,要把人逼死。
    陈大娘忍下心酸,笑着哄秋生:“三奶奶家有,拿回去给你娘和春生补补。”
    其实秋生也要补,端碗的手都瘦成鸡爪子了。
    陈大娘又转向秋生娘:“慧侄儿媳妇,回吧,回去……”忍下喉咙酸涩,“回去好好照看春生,兴许呢?”
    可春生的情形,大人们心里有数,没医没药……只能看老天爷了。
    眼泪又落下几行,秋生娘几乎是趴在秋生肩背上转身。可怜秋生要撑住娘,还要护好比性命更重要的碗。
    “阿善起来,搀你慧嫂子回去。”陈大娘吩咐。
    院里只剩下王善爹娘,王善娘把手里抱着的母鸡递过来:“给麦穗补身子。”
    陈大娘看王善爹,肩胛骨隔着衣裳突出来,颧骨又尖又高眼窝深陷。
    王家原本有五只老母鸡,杀了一只卖了两只,再给自己一只日子也不用过了。
    推回去:“给阿善爹补身子,赶着夏收看能不能把人补回来。”
    王善娘就哭了。
    夜里陈大娘回到屋里,陈长庚正在油灯下写字。
    陈长庚抬起头平心静气:“娘,县里太远我不想去。”
    所以,娘,你可以不用那么累、那么辛苦。
    陈大娘走到炕边沉沉坐下,仿佛所有疲累放下来,伸出胳膊摸摸儿子后脑勺滑到脖子后:“你还小,等明年再大点娘送你去。”
    陈大娘端着灯到麦穗屋里,发现小丫头正在一抽一抽低声哭,看见她来哭出声:“娘,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回家?”
    傻丫头,陈大娘哭笑不得,把灯放在桌上扯出手帕给麦穗擦泪:“傻孩子,再多钱也没人重要。还是说你没把我当娘,没把这儿当家?”
    “当的!当的!”麦穗又哭又笑,过了一会儿又低声:“我虽然疼的犯糊涂,但是我听到了……”
    被泪水刷过的眼睛明亮闪烁,看着陈大娘:“本来五百钱也能治,娘嫌会留下毛病才请大夫破皮开肉……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能买多少个麦穗,就是大姑娘也能买两三个。
    陈大娘耐心又慈祥,一点点沾掉麦穗眼角渗出的泪珠:“钱是大人的事,你不用管好好养病就行。”
    麦穗吸吸鼻子,掩下心里难受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