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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雪白,偏偏颧骨烧成奇异艳红。
“娘!”使劲摇
……陈大娘自昏昏沉沉中悠悠醒来,眼前两张焦急小脸,笑:“这是怎么了?”
手抬了抬没抬起来,曹余香心里暗自警醒:自己怎么了?
陈长庚脸色难看,压着心里惶恐:“娘你发烧了,别怕,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曹余香一把拉住儿子,用了点力坐起来:“好好的请什么大夫,就是早上吹点风受凉了。”
麦穗期期艾艾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娘是不是把钱都买耳坠了,我不要耳坠,咱请大夫。”
陈大娘笑着抹掉麦穗眼泪,故意笑话她:“怎么越大越娇动不动哭鼻子,嗯?”
是啊,麦穗小时候多皮,陈大娘用笤帚疙瘩追着满院子揍也没泪,这两年却越来越爱娇。
“娘,我可以不读书,你必须看病。”陈长庚终于稳住神魂斩钉截铁。
这世上没什么比他娘更重要。
“说什么傻话呢?”陈大娘轻轻拍儿子一把,转头对麦穗说“后院有葱,给我熬碗葱白汤捂身汗就好。”
“我知道还要生姜。”麦穗跳起来往外跑。
葱白汤熬好了,不但有麦穗借来的生姜还有红糖。深红色氤氲着热气,陈长庚一眼不眨看她娘喝下去,捂着被子躺好。
他小心把四周被子掖好,麦穗在后院烧起热炕,不一会儿陈大娘额上密密麻麻一层汗珠。
晚上,许久没跟娘睡的陈长庚,抱着被子睡在陈大娘身边。黑夜里陈长庚不敢睡觉,一次又一次把手悬在陈大娘鼻息处,测鼻息烫不烫。
他怕,怕的很,去年冬天村里好几个没熬过去……万一他娘……不,不会的!
快黎明时,陈大娘呼吸变得悠长气息温凉。陈长庚收回手终于放心,躺下一半又起身,轻轻揭开他娘被角躺进去闭上眼睛。
母亲的温暖,母亲的气息,柔软又安全,陈长庚陷入深甜睡眠。
陈大娘一早起来精神好得很,笑话两个孩子:“娘说没事吧,瞧你们大惊小怪的。”
“嘿嘿”麦穗脸皮厚才不怕娘羞“我们是娘的孩子,当然要紧张要不然就是不孝顺!那个话怎么说来着……”
想了一会儿麦穗放弃:“崽崽?”
“侍疾”笨蛋!
“对,就是侍疾!”麦穗揽着陈大娘胳膊腻着撒娇。
陈大娘被麦穗摇的直笑。
陈长庚心里松口气,觉得麦穗似乎也没那么愚不可及,最起码能逗他娘开心。
一夜紧张,早上一家人轻轻松松吃了早饭,陈长庚背上书袋,在母亲的笑眼里去学堂。
☆、第 27 章
下午陈长庚习字时,不知怎么一滴墨掉在纸上,突兀一团黑。陈长庚楞了一下呆呆看着乌黑,不知怎么觉得心脏乱跳。
一把揉了白纸,陈长庚定下神在砚台描笔尖。
“崽崽,娘发烧了,不停咳嗽!”
!
陈长庚手一抖抬起头吼:“那你为什么不在家照顾娘,让邻居来叫我!”
麦穗有点懵,崽崽会发火?
陈长庚不理会呆若木鸡的麦穗,扔下笔急匆匆往外走:“带钱没,找大夫没?”
陈长庚一阵风过去麦穗才反应过来追上:“带了,没找大夫。”
大夫是镇上大夫,五六十岁,脸剩一张皮脖子几根筋,瘦垮垮活像麻杆挑个油葫芦。捏着几根胡子一堆云里雾里,留下药材袖着铜钱走了。
麦穗在厨房煎药,陈长庚守着他娘。陈大娘烧的满脸通红,喉咙像是扯风箱,迷迷瞪瞪看着儿子微笑:“崽崽,娘没事,就是风寒睡一会儿就好……”
眼睛慢慢闭上,声音逸散渐不可闻。
怎么会这样!陈长庚全身发寒,要不是他娘胸口还在起伏,他能立刻疯掉!
陈长庚翻开炕柜,家里银钱一股脑揣到怀里往外疾走:“我去县里请大夫,你在家守着娘一步不许离开!”
“啊?”麦穗从厨房出来,院里只有空荡荡。好像刚才的疾言厉色是幻觉。
麦穗捏了捏手里蒲扇,咬唇往主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想哭。
只有陈大娘盖着被子躺在炕上,原来刚才不是幻觉,崽崽真去县里了。麦穗挪着脚过去,她娘满脸通红呼吸时急时缓的娘,眉头微皱即便昏睡中也能看出很难受。
悄悄把手放在娘的额头上,烫!
麦穗把泣音忍在喉下,眼泪吧嗒吧嗒:“娘……”
轻轻气音不会叫醒昏睡的人,麦穗轻手轻脚出去拉上屋门到厨房看药炉。
微弱的红光照亮麦穗满含泪水的眼睛,她尽力睁大眼小心扇着火苗。
爱惜几年的姑娘,已经不在一袖子抹泪,她偷偷哭泣:“娘……”
县里大夫来了,凝神摸了半天脉对陈长庚说:“你家大人呢?叫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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