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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呢?”
内官深知大半夜把她从床上撬起来,定会惹得她心情极差,废话不敢多说,领着段婉妆往飞霜殿的后花园走:“陛下在花园里,还请娘娘注意脚下。”
从大殿出来后穿过一条回廊,段婉妆等人到了后花院门前。
后花园一盏烛灯都没有点,除了领路的内官手里抓着一盏灯笼勉强能照清前路,其余的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月光稀微。
脚下的鹅卵石小路坑坑洼洼,一不注意就要扭伤了脚,段婉妆顾忌崴脚,便减慢了速度,仔细看着路往花园深处的露天亭走去。
初见露天亭时,段婉妆远远的就能看见华英明黄色的身影趴在桌上,摇摇晃晃的端着酒盏往嘴里送。
他穿着一身明黄纹龙常服,乌黑长发没有束起,随意的披散在身后。
迎着月光,他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散落的黑发在夜空中划出涟漪,仿佛化身妖孽,那张俊美的脸庞染上了丝丝红意,全然褪去了他平日里的威严,他眼神微眯,眼中水汽朦胧。
待到段婉妆走近,才看清他是真的醉得不轻。
内官将灯笼放在凉亭一角,守在外头不敢打扰,段婉妆独自走进了亭子里,双臂环绕上下打量着醉鬼华英。
她没有行礼,脸上嫌弃的表情毫不避讳的表现出她当下想要把此人丢进池塘里的冲动。
华英眯着眼眸细细的盯着她瞧,端着酒盏的手左右摇晃,一袭墨色衣裳的段婉妆在黑夜里模糊不清,他只看见来人赛雪的肌肤,在黑夜中格外晃眼。
他倏然一笑,如同青涩少年:“裘儿,你来啦。”
裘儿,是明涟皇后的乳名。
段婉妆不动声色的挑挑眉,她才不是什么裘儿。
华英不断朝她挥手,她勉为其难的坐到了华英对面,声音冷冷清清毫无感情:“陛下,你醉了。”
醉了的华英就像个孩子,整个人绵软无力,仅靠一只手撑着下巴,他的眼神游离在段婉妆的面上,仿佛在欣赏一副作品,口齿不清:“裘儿,陪我喝一杯。”
他晃晃悠悠的端起酒壶要往杯子里倒酒,又看不清杯口在何处,倒了一桌子的酒水,弄湿了袖口。
段婉妆扶额,她夺过酒壶:“陛下,你醉了,别喝了。”
华英不满的蹙眉,因酒醉了红透了的脸颊胜似朝阳,修长的手指拨开了段婉妆紧攥酒壶的手:“别闹,裘儿乖。”
一股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段婉妆懒得和眼前这个没了意识的人说话,她对着守在凉亭外的内官招了招手,语气中已然有了不耐:“他怎么喝这么多,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中毒之事,她命令所有的知情者都不能在外头多说半个字,就连张德妃也被她特意叮咛过,只要华英没有主动问起太子,理应不会为了这件事烦恼到要靠饮酒来缓解。
段丞相最近也没有给他找不痛快,妃嫔们全都恪守本分,京城和平安宁,段婉妆实在不明白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选择借酒消愁的方式逃避。
华英在政治上虽然不够阴险狡诈,但他努力积极,尚算得上一代明君,每日勤勤恳恳的处理着政务,在招贤方面广纳人才,不是一个懦弱的性子。
今早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段婉妆不明白,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倏然崩溃。
内官吞吞吐吐的,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有些紧张的搓了搓衣角:“陛下戌时过后就一直在喝闷酒,不准奴才们打扰,等奴才们发现时陛下就已经喝醉了。”
他抬眼看了看段婉妆的神情,眼神有些闪避:“陛下不肯回宫,喊着让奴才们带皇后娘娘过来……”
段婉妆豁然醒悟,华英要找的皇后并不是自己,而是明涟皇后。
内官心里紧张不安,他在外头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华英对着段婉妆一口一个裘儿,段婉妆不发怒,他都觉得是个奇迹。
看着如同烂泥一摊的华英,段婉妆冷着脸捏了捏蹙着眉心:“今早前朝发生什么事了吗?”
内官立即会意,弯着身子在她的身旁轻声道:“西边的藩属国婆罗受到攻击,请求陛下派兵援助,关于此事朝廷大臣们为派谁去而争论不休,陛下发了好大一番脾气。”
后宫不得干政,可这个当头内官也没了办法,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于段婉妆听。
婆罗国土面积不大,它紧挨着大原西部,盛产矿石和糙米,每年都有大量矿产进贡,是大原重要的藩属国之一。
一个弹丸小国发生动荡是常有的事,领兵出征一事虽然伴着危险,战胜后却能拥有无尽荣耀,也难怪这些个心思诡谲的臣子们为了这事争得面红耳赤。
回想起以前,华英还是一介无名皇子的时候也曾被封为征西大将军,领兵出征过西域。
那时候的段婉妆不过才十二岁,还是个久居深闺的小丫头片子,却也听闻过华英与明涟之间沸沸扬扬的恋爱趣闻。
明涟是小官吏家的嫡女,她天性慈悲,体恤士兵们劳苦功高、为了家国的和平而远离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