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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宥又自问自答道:“大哥该不会是还放不下去了的成康县主吧?”
楚宿看了眼楚宥,没答话。心想这真得亏楚寔做了皇帝,能罩着这位三弟。要换在前朝,楚宥这没眼力劲儿的估计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楚宿和楚宥虽然走了,可楚寔依旧坐在堆秀山上静静地望着外面。其实禁宫太大,坐在这里什么也望不见,放眼望去依旧是御花园,然而那个人的脸却好像浮现在了天边。
送她走的那天,她一直回头,带着泪,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他知道她在等他叫住她,可他没有。
那时候他以为狠一狠心就过去了,他所能做的就是今早去接她,那才是对所有人都最好的选择。
楚寔仰头喝了口酒。他不相信采薇的话,季泠怎么可能是自己走的?
可如果他不相信的话,那季泠就是落入了歹人的手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至今依旧生死未卜,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只要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事情,他就不愿意去想,一点点都不敢放纵自己去想。
楚寔低头捂住自己的脸。
月亮从升到树梢渐渐地偏低,秋天的夜风开始刀子似地刮人,余德海被刮得脸皮都去了一层,冻脚却又不敢跺脚,生怕弄出声响来。小太监在身边期盼又鼓励地看着余德海,他这个总管太监却顶着一张冻僵的脸,纹丝不动。
到最后苏太后宫中的总管太监廖文峻来了,就和余德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停地拿下巴尖儿打架,但谁也不肯上前一步。
因为前车之鉴就在不远处。余德海之前的上一任大内总管宫正和就因为多嘴了那么一句,被打断了腿送出了宫,这会儿估计正等着咽气儿呢。
最终廖文峻没有余德海生得那般瓷实,他压低了声音贴在余德海耳边道:“余总管,这样下去会熬坏皇上龙体的,你不关心,太后可关心着呢,你就不怕明日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么?”
这两母子可没一个是心软之辈。余德海的处境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哆嗦着嗓子,颤抖着肩膀道:“皇上,夜深了。太后娘娘关心你的龙体这会儿也没歇下呢。”
廖文峻暗中给余德海鼓了鼓掌,有这份儿机灵劲儿早干嘛去了?
余德海心里还是得感谢廖文峻,他要是不来,自己还真不敢上去说话。如今倚仗地就是皇帝是个孝子。
楚寔闻言先是没有任何动静儿,可越是没有动静儿,余德海就吓得越厉害。他以前还不是总管太监的时候就已经跟在楚寔身边伺候了,最是知道这主儿,他越不说话,下手就越狠。
“咚”地一声余德海就跪下了,跪下的响动恨不能把石头戳个洞出来,表示他的忏悔。
楚寔抹了一把脸,缓缓起身。
余德海低着头万万不敢往上抬,所以看见在楚寔先才做的地方,那地上有一点小小的水渍,还没来得及干去。
余德海揉了揉眼睛,怕自己看错了,那水渍正随着秋风淡去,余德海回头望了望楚寔的背影,飞速地伸出手指去抹了抹那水渍然后放入嘴里。
是咸的。
余德海下山的时候脚都在哆嗦,刚才还冷得不得了,现在却是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暂时抱住了小命。他至今也没摸准过皇帝的脉搏,当然谁也不敢说摸准了,可以说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也可以说是喜怒无常。不过今夜,余德海感觉自己知道了点儿什么。
皇帝有段伤心事儿。
第一百五十六章
伤心的人似乎都失眠。
余德海跟着楚寔回了乾元宫, 刚想着要伺候他回后殿歇下,却见楚寔转身进了勤政殿, 处理那堆小山似的奏折来。直到快天亮了, 才小小地睡了一个时辰。
起床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接见官员, 午休都没有停止的架势。
大中午的觐见的是一位扬州籍的官员, 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临退下时, 这人却有些支支吾吾, 楚寔蹙了蹙眉,余德海心里咯噔一下, 感觉这人要糟。
下一刻却听那官员哆嗦道:“皇上,臣有一个包裹,保,保存了许多年。”
楚寔看了眼他, 没说话就是没反对他继续说。
“是当年皇上离开扬州后, 有人送到的,辗转地送到了臣的手里, 臣也不敢乱扔,就一直收着。”
当初楚寔是“死”着离开扬州的,也难为这人居然收着他的包裹而没随手扔掉,可后来那么多年他也没想着要还回去。只因为那时候他打开过那个包裹, 又怎么好再还给楚寔。
也亏得这人呢, 是个什么东西都爱收着的人,就那么搁着搁着, 搁到了今日楚寔成了皇帝。这包裹就成了契机,那里面有楚府去了的老太太给他写的家信。
文秉正听说皇帝最孝顺的就是他的祖母,心里就有了计较,纠结着要不要冒一把险。若万一这包裹真讨好了皇帝呢?那他就能在皇帝心里留下印象了。
这天下文武百官海了去了,别看文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