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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院儿里很静,温度蒸人,空气里闷湿,阳光蔫蔫的,这里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
果盘放在茶几上,梅超望了眼电视,上面放着一部动画片。
画风很粗糙,情节也一言难尽。
不用动脑,很容易看懂。
她转身准备去前台继续工作。
“坐会儿,说会儿话。”
秦遥拣片西瓜啃,“就你一个人?”
她坐在小板凳上看他吃,“没,初早干完活累了,睡觉呢,多多爬山去了。”
“你这朋友,力气耗在烈日山头上也不肯留在店里帮你啊?”
西瓜片切得小,没两口就解决掉了。
梅超抽张湿纸巾给他,“需要帮忙的是你,不是我。”
小老板哼一声,“你倒是分得开。”
“那可不是?”
他俯身拿茶几上的烟,顺势凑近坐在小板凳上的女孩,“店给你,你要么?”
烟虚叼在嘴里,没点。
她拿过打火机,轻轻地哒一声,火苗窜出,离烟极近的距离,她眼睛直直地看过去,“你自己留着玩儿吧。”
打火机被丢在一旁的台球桌上,“少抽点烟吧。”
秦遥盯着她挺翘紧实的臀部笑出声。
客厅里仍旧烟雾袅袅,他盯着动画片出神。
秦遥大概不会属于任何一个人,甚至,他不属于自己。
初早睡得大汗淋漓,通体舒畅。
她走到前台,站在梅超旁边,看她接单、改房态。
梅超看着她乖乖低着头的样子笑了,“去吃西瓜,这儿没什么事,歇着去吧。”
一旁看着的秦遥将电视音量调得大声了些,他觉得梅超怎么会对初早那么温柔。
初早很听话地走到烟味颇重的茶几旁,小心翼翼地一手捏一片西瓜,又走回到前台。
递给梅超一片,自己捧一片,坐在梅超旁边小口小口地啃着。
秦遥心里十足不爽,就非得黏在她身边?
不多时,一场倾盆大雨如约而至,室内的空调跟着应和。
刚刚回来店里的客人又气冲冲地出来,“我东西不见了,谁打扫的房间?”
初早离过道比较近,“您好,请问您的房间号是?”
肥硕健壮的男人报了房间号,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初早开口,“是我打扫的,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初早被“天蓬元帅”拽得一个趔趄,“我行李箱里的钱包是不是你拿了?说!”
污言秽语满天飞。
“这位先生,您冷静一下。”梅超手上还有西瓜汁。
“我冷静什么我冷静?老子钱包丢了。”
顾不得了。
梅超将那个客人拉扯着初早的手拨开,他掐得紧,梅超手上用了力,她忽然有些庆幸父亲在她两三岁时就开始教她军体拳了。
有些人七窍不通,畜牲误化人形,大概这就是暴力存在的意义。
虽然梅超并不崇尚暴力。
满脸横肉的男人面目狰狞起来,“你放手,放手!”
已经起身的秦遥又默默地退回到一边,这个女孩真是让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她将男人的手甩开,对初早说,“过来。”
初早沉默地走到梅超身后,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天蓬元帅”眼看着占不到便宜,“你等着,老子要给你们差评!”
梅超平静地说,“这位先生,第一,如果你陈述的是事实,那么她被批评的理由只能是擅拿他人物品;第二,有了事实判断,对她做出处罚的只能是法律,您无权对她进行人身伤害;第三,如果您继续闹下去,影响旅店的正常运营,那么我想我需要报警。”
好评和差评,本质上是中性的,只是当人拿在了手上,它们便有所倾倒。
她心里的怒火一层一层的开始烧。
木塔被火蛇包围,佛的面容亘古不变。
这个令初早绝望的世界,原来长着这样一副面孔。
雨很大,下得酣畅,冲刷犄角旮旯里的污垢尘埃。
巷子里已经形成了涓涓细流,树干、叶片、高大的建筑,就连下水道都被这场雨洗干净。
梅超和初早两个人蹲在屋檐下,静静地。
手心里粘粘的,是刚刚甜蜜的西瓜汁水,她伸出手,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女孩的手心,洗掉粘腻,洗去燥热。
她歪头说,“我刚刚把西瓜汁擦到那个猪头的身上了。”
初早咧着嘴笑了,点点头,以示表扬。
秦遥旁观了这一整场的戏。
明明应该由一个男人站出去结束的戏。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孩真可靠。
让人忍不住依恋。
他想,梅超会不会像保护初早那样保护他?
想了会儿,秦遥忍不住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从前过成那副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