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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凤,此时踱步过来,换了和颜悦色的表情,“还请仙人来喝一杯小女的喜酒。”
“那小老儿提前在此祝二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只是这天界嘛,”忘川河伯拱拱手,笑了笑,“我实在不好常来,还请两位莫要怪罪。”
“无妨,”润玉诚恳道,“那改日,我去忘川请仙上喝酒,不知可否?”
“那感情好,”忘川河伯拱拱手,“那小老儿便在忘川边恭候了,告辞。”
河伯走后,洛霖拍了怕润玉的肩膀,“今日,还要多亏了夜神,若非请得忘川河伯,以我对天帝的了解,怕没有这么容易善了。”
“伯父太客气了,”润玉垂眸谦谨的答道,“此事,乃是润玉该做的。”
才进了洛湘府的持盈院,宁云登时将一口瘀血吐出,曼殊沙华业障缠身如何能免,只是先做了准备,暂时将其收敛起来罢了,若现在再看,便会发现自花蕊逸散的黑雾,一丝一缕,逐渐将整朵花环绕其中,与那光芒纠缠在一处。
润玉将她扶至榻上,以灵力替她疗伤。
“云儿,日后润玉定不再让你受这等委屈。”疗伤完毕,润玉握着宁云的手,眸光沉沉。
今日之事,表面之上不过浮光掠影,只有他们深入其中之人,方能察觉那暗藏之下的数道杀机。
若非他提前接了消息,将忘川水神请来,父帝意欲六界,想在忘川水神那结一份善缘,最后,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松口。
他曾经的步步退让换来什么,母神只想逼死他心爱的人,父帝心中只有权衡之道。
而旭凤…他的弟弟,眼睁睁的看着天后步步紧逼,已至图穷匕见,却始终置身事外,未发一言。
这些种种,都让他不寒而栗。
为何父帝顾忌忘川河神,听得太上老君的谏言,以及忌惮水神仙上,不是因为他们谦逊有礼,仁善慈悲,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实力。
他们拥有的实力,让他们所说的话具有力量。
在这天界,说到底还是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他,并不是不懂,润玉垂眸,只是粉饰太平罢了。
以为只要自己退让就能换得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其实,这些,从来都是他以为而已。
宁云抬眸看他,头一次的从润玉眼中看到了野心。
然而,她能说什么,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润玉乃是天帝之长子,却非天后所出,他的出身,便将他置于权势的漩涡之中,他愿意退让受些委屈,以保太平日子,本来可以,然而因为要娶她,与水族花界联了姻,便已不能逍遥世外。
天后今日难道只是想为难她吗?她想要为难的,是夜神的天妃,未来可能的助力。
宁云不忍心逼他,他不愿意做那些事,亦是无妨,不是她自大,如今她得了水神之位,日后要护着他,也不是太难。
但润玉不愿意再退,她也支持,毕竟退无可退终将殆,只是——
“润玉,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润玉虽不明所以,但仍然温柔的看着宁云点点头,“云儿请讲。”
宁云回忆着,一边改编成合适的时代背景,一边慢慢开口,“有一个恶…,额,”
宁云对着润玉专注的眼神,停了一停,“有一座山顶上,住着一只凶兽,常常肆虐周围的村庄,使得民不聊生,有一个自幼聪明且武功高强的少年,决定为民除害,去与凶兽搏斗,却一去不返。”说道这里,宁云停了停。
润玉先时听着觉得好笑,听到后来,却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云儿,这是不愿意我去争吗?”
宁云眉眼平静的注视着润玉,甚至带着几分慈悲,“故事还没有讲完,许多年后,又有一位聪明而英勇的少年,起身出发,有人偷偷尾随了他,看到凶兽的山洞里堆满了珍宝和粮食,看到少年历经艰难终于杀死了凶兽,死去的凶兽变回前一个少年的模样,而眼前英勇的少年却坐在珍宝之中,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变成了凶兽的样子。”
这则寓言,在曾经的世界中,再寻常不过,然而在她所见所闻的历史中,从未有人真的打破这个故事的结局,所有的屠龙勇士,最终都变成了恶龙,终无人得免。
润玉有些怔忡的看着她,以他的才智与学识,如何能不懂这个故事的深意。
“你知道的,我不是说你一定会成为天帝那样的人,”宁云依然轻柔而平静的记叙着,“甚至,我可以断言你不会变成和天帝一样,但是…不要真的脏了手…”
宁云将润玉的握紧的拳头掰开,擦去掌心的汗水,“我知道,这很难,非常难,非常非常的难,不只是被权利诱惑,在高处站久了,自然而然就会忘记从前平凡的自己,
“但是得到的是权利,更是责任和义务,越是伟大,越是渺小;越是崇高,越是怯弱,永远不要将生命,当成简单的数字去权衡。”
“如果…如果,我成为那样的人呢,”润玉看着宁云道,“云儿,就会离开我吗?”
“我相信润玉不会变成那样,”宁云清朗的笑了笑,“但如果是,是的,到那个时候,我就会离开你。”
“只要云儿不离开我,”润玉握住宁云的手郑重的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