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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拍着胸口道,“这小姑娘的父亲因我而死,我自当设法照料妥当。”
“好,只是且不可让她入了贵教。”张三丰嘱咐他。
常遇春垂眉丧气,正要应了他,却听见宁云突然道,“且等一等,不知常先生能否给我讲一讲明教的事?”
常遇春听她这一言,顿时精神一震,“姑娘可是想入我教中?”
宁云轻声道“其实先前常先生,携那周公子同至渡口之时,我们知道你们身后有追兵,我本劝爹爹勿要招惹是非,爹爹却觉得大家同为汉人,乃是手足同心,故而一意要帮助你们,当时未必想到会因此而亡,但既已做此决定,爹爹心中自然有此觉悟了…
“周老爷大义。”常遇春赞了一句道。
“我小时生在一个小渔村中,朝廷苛捐杂税、劳役甚重,村中便是最勤快、男丁最多的人家,也不能时时都吃饱饭,只是大家虽觉得苦不堪言,到底还能活下去,便也一日日的忍下来,便又一日,一队元军游荡至村中,不分青红皂白,烧杀抢虐一番,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废墟焦土,我娘亲便是在那时去世的。”
张三丰听了叹息一声,“民生多艰。”
“道长觉得可怜吗?”宁云勾着嘴角平静的说,“这不过是元军作恶的一桩小事,这中原大陆因此而消失的小村庄不计其数,或许那日来的元军,如今自己都不记得了,当日里村中也不是未留青壮,却连一个站起来反抗的人都没有,如此被人家杀了干净,又有和话说。”
“至那以后,爹爹便靠着那一艘小船谋生,江上人家也不只我们,都是一艘小船,却需四处打点了许多,剩无余钱,况且江上时有风浪,汉水又是兵家所争,一时倾覆,或为流矢所中,又或是一时得了什么疾病,无钱治疗,这些年,我也看了许多,生死不过早晚的事,故而爹爹今日亡于此,不过是意料之中,便是不亡于今日,也许要亡于明日,朝不保夕,蝼蚁偷生而已。”
“这世道如此,自是因为元朝暴虐,我这些年见了这许多,知道一个道理,若是俯首系颈,不加反抗,那么便绝无生路,若是奋然而起,或能绝处求生。我于今再也不愿将性命交于别人,也绝不相信什么人各有命:如我父母,以及与之相似的千千万万善良淳朴的人,就该这般连屈辱都不算,如沧海一粟,如蝼蚁般轻易的死去吗?
“既然上天不与我这般的小民生路,我便要自己走出一条路来,主宰自己的天命。”
“姑娘说的好!”常遇春把那桌案一拍道,低声吟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他反复吟诵两遍,才又对宁云道,“姑娘如今虽无父母,不过只要入我明教之中,四海之内,皆为兄弟姐妹,相互扶持,勠力同心,把鞑子杀个干净!”
“姑娘有此大志,老道佩服,不过要加入魔教之事,姑娘还是再仔细斟酌为好。”张三丰道,“六大门派中,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疾恶如仇,你若是愿意,老道却是可以引荐一番。”
“多谢道长好意,”宁云垂头致意,她知道张三丰的话是好意,只是两人生存环境所受教育均不同,张道长自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复又拒绝道,“听闻名门正派规矩大得很,小女性子野惯了,实在受不了那约束,浪费道长一番好意了。”
那些门派的师父对弟子都有生杀之权,她已决定不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别人手中,自然不愿去峨眉。
明教在外名声不好,乃是因为帮众太多,山头林立,自然良莠不齐,况又失了教主,无人有权约束,才造成现下的乱像,其实和明教相比,人数众多的丐帮也未必好多少,只是尚有个帮主在,方才没出大乱而已。
况且,六大门派也常说什么抗元大业,只是,除了少林寺,其余门派却未见什么动静——她又不能去做和尚。
反倒是数年之后,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反而精锐尽出,内斗得不亦乐乎,最后还被赵敏捡了便宜。
张三丰摇摇头,便不再多劝她。
“好,既然周姑娘要入我明教,你我二人又有如今这番缘分,”常遇春高兴的道,“日后,我们便以兄妹相称如何?”
宁云稍稍迟疑,还是应了下来,“如此,我该叫一声常大哥罢?”
“哎!”常遇春兴高采烈的答了,“妹子!日后,我定护得妹子周全!”
宁云见他高兴,也有些开心,她上辈子那个“哥哥”不算好东西,常遇春却是历史上都有名的将领,虽然故事之中或与历史略有区别,然而弱冠之年已加入起义军,乃是是忠义之人。
如此,既然已无追兵,两厢也无甚在一处的道理,常遇春便开口向张三丰道别。
张三丰性格实在和善,大家虽然道不同,他想常遇春年纪不大,却又要带着个孩子,故而开口相问,“不知,你二人如今有何打算?”
常遇春言起,欲往“蝴蝶谷”见师伯胡青牛,医治内伤,又可以带上病重的张无忌。
张三丰虽然不愿与魔教的人打交道,但张无忌的病情,他已实在束手无策,最终还是应了他。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