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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好好在展厅里呆着,没有合适的理由,谁也不好化形溜出来。
毕竟都是几百几千岁的祖宗了,行事谨慎,不敢随意涉足异界。况且如果博物馆里的展品突然开始大规模逃亡,自身安全没有保障不说,肯定马上会引起人类社会的注意。
还有个原因就是,有些自身长得不咋地的文物,缺乏自信,说不准自己化形之后会不会对不起观众……
所以大小忽雷哥俩一直舒舒服服地在展柜里享受人们的膜拜,直到听到佟彤的召唤,才手拉手走出了神武门。
佟彤对此表示非常感激:“你俩可见过《千里江山图》?嗯,化形之后就是……”
“一个拽得要死的北宋小毛头,认得,挺漂亮,比我就差那么一点儿吧。”小忽雷伸出戴着一串花手链的手,小心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个距离,“听说还会画画儿?”
佟彤赶紧点头,给他俩解释了一下,说希孟从《清明上河图》创作层中消失,如今下落不明,推测是乱入到了附近哪个文物的地盘。
“你们见过吗?”
小忽雷大大的咧嘴一笑,欧式双眼皮展出可爱的褶皱。
“似乎昨天确实听别人说,他好像在故宫出现了一阵……”
佟彤赶紧问:“去谁那了?”
他却闭嘴了,眼睛骨碌一转。
“姐姐要问我话,给我什么好处?”
佟彤:“……”
请你喝椰汁不算吗?
她做好准备跟这半大熊孩子讨价还价:“你要什么……”
没说完,旁边的大忽雷静静开口。
“遮遮掩掩做什么。王公子是进到了一幅画里。大家都看见了。”
小忽雷气得脸黑。
佟彤问:“什么画?”
小忽雷只好坦白从宽:“没看清楚。被一架臃肿的古琴挡住了。”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谁说我臃肿?”
佟彤慌忙开门,迎进一个人。
他作唐代文士打扮,气宇轩昂,浑身上下有一股铿锵的气质。
“您请进,您请进!”佟彤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还挺有面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这唐代文士大踏步进门,左右看看,依旧不依不饶问:“谁说我臃肿?”
小忽雷已经在佟彤房间里飞檐走壁了一圈,发现她实在是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躲的地方,只好重新坐下来,笑嘻嘻地指指自己的欧式双眼皮:“你听错啦。我们在讨论麦粒肿。”
大忽雷一直坐着没动,垂着眼,淡然拆台。
“他这张臭嘴您应该早就习惯了,何必大惊小怪。”
佟彤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问这位新客人:“您是……一张古琴?”
故宫收藏古琴四十六张,其中大多数是明清时期的名匠作品,张张价值连城。
文士点点头:“不敢不敢,破琴一张。”
小忽雷嗤笑。
佟彤也笑了:“您太谦虚了,敢问尊号是……?”
“破琴。就叫我破琴就行了。”
小忽雷:“破琴,破琴。我们都叫惯啦。”
这怎么可能嘛!
佟彤觉得是人家低调谦逊,又或许不愿意以真名示人。刚想找个话头略过去,忽然心中一亮,想起了老康讲过的一些故宫往事,倒吸一口气。
“您、您不会是——”
……
想当年,辛亥革命改地换天,溥仪被请出故宫,宫内的海量收藏被民国政府成立的清室善后委员会一一盘点接收。
一个偶然的日子,官员们在南库房墙角发现一张破琴。
南库房年久失修,又是漏雨又是掉渣,这琴不知在角落里埋了多久,琴面上厚厚一层烂泥,爬着蚂蚁,各种零件七零八落,完全看不出来历。
但,能进入故宫的古琴,必定是名家之作,不可能是哪个乐器行随便买的。
负责清点的人没办法,于是将它定名为“破琴一张”,写进了记录,然后将它丢回了犄角旮旯。
解放后,着名文物鉴赏家王世襄发现了记录里的“破琴”,出于好奇,将它找出来擦了擦,露出一点漆。
老王差点背过气去:这是一张唐琴!
马上请了着名古琴艺术家管平湖先生来故宫修复此琴。经过一番抽丝剥茧的细心操作,一层层泥灰和锈水消失,露出的鹿角漆胎完好无损。
那是1949年。一件传世之宝横空出世。那是迄今为止保存最完好的唐琴。
在琴身的底部,管平湖找到了镌刻着的古琴的名字——
大圣遗音①。
……
不过,出于习惯,在老一辈故宫文物工作者的口里,它依旧是“破琴一张”。
“破琴要保养了,通知一下漆器组。”
“这展柜里的光线再暗些,别让破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