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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节?”
对面这才满意,纠正她:“也不是混小子,长相都比我着急多了。不过他俩都挺有礼貌的,也有文化,你以后若见到,可以跟他们聊一聊。”
佟彤:“等等……你说,他俩?”
希孟:“原先是一个人,但自从烧成两段之后,境遇大不相同,创作层逐渐分化,慢慢的就演变成两个人格了。《剩山图》在浙江,《无用师卷》在台北——你应该知道这事,对吧?”
“是是,”佟彤心不在焉地回,“当然知道。”
所以《富春山居图》已经化为了两个人格。
但不知施一鸣身后的这位“赞助商”,是哪一位呢?
如果他是搭文物便车来的,最近两岸没什么大型的文物交流活动,所以来的这位更有可能是浙江的《剩山图》?
她一走神,微信对面的祖宗不干了。
“到底什么事?”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佟彤定一定心,还没想好该从哪里说起,希孟又说话了。
“问你个事。”
他显然对什么富春山居图没兴趣,话锋一转,充满了兴师问罪的口气。
“微博评论,怎么回事?”
佟彤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口气,一头雾水。
“什么评论?”
托施一鸣的福,她的微博最近疯狂涨粉,新旧博文下面都来了不少观光客,留言数永远是99+。
她没时间一一过目,也就闲时、睡前随便刷刷,碰到有趣的就回评两句,但——
谁还记得那些评论的内容啊!她大脑可没这么多内存。
希孟一言不发了好一阵,等她主动“投案自首”。过了半天,见她仍旧是“拒不交代”,才旁敲侧击地提醒:“有人问你《千里江山图》到底是真是假。”
这样的留言佟彤大概看到了几十条。她随口回:“我当然是帮您维护名誉啦。”
“然后呢?”他不依不饶。
佟彤:“……什么然后?”
她是真忘了。
手机对面欲言又止,好像在措什么难以启齿的辞。
这时候公园到了。施一鸣从一个凉亭后面毕恭毕敬地请出一个人来。
佟彤赶忙说:“以后再聊。先挂了哈。”
网络那头的希孟对着黑乎乎的屏幕,连道“岂有此理”,差点挖坑把手机埋了。
那是个有些年纪的老人,坐在公园角落的树荫里。他浑身精瘦,棕褐色的皮肤绷在脸上,清晰地勾勒出骨骼轮廓,让人觉得他已经至少五十年没吃肉了。他大概也有至少五十年没洗衣裳,黑不溜秋的外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脚下的老人鞋散发出一言难尽的味道。
若是在路上见到这么个老人,佟彤大概会唏嘘一句,大概是教子无方,以致晚年无人照管,落得这么个邋遢境地。
可施一鸣对他却是满脸崇敬的神色,跟佟彤庄重介绍:“这位就是富大师。”
普通人面对几百岁文物,施一鸣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是该跟着修仙小说里叫“真人”、“上仙”,还是该按照现代习惯叫“长者”、“师傅”。纠结了再纠结,只好不伦不类地管人家叫“大师”,听着有点像朋友圈骗子。
佟彤小声确认:“《富春山居图》?”
虽然她认识的文物们大多潇洒俊美,只有《清明上河图》一个例外——但后者的800多个化身,至少也都跟画中的形象符合,全身干净整洁,没见过身上有味儿的。
不过,人类社会中也有不拘小节的名士。比如白居易就曾写诗自嘲“经年不沐浴,尘垢满肌肤”;比如王安石不爱洗脸,脸上的经年污垢乌七八黑,宛如做了个火山泥面膜。见宋神宗的时候,虱子爬到了胡须上,把皇上吓一跳。
魏晋的名士们更是喜欢“扪虱而谈”——一边捉身上的虱子一边清谈,以此彰显自己的个性。
难道《富春山居图》也有这个爱好?
那么他到底是《剩山图》还是《无用师卷》呢?
希孟说他俩长相着急,可她没想到,居然着急到这种程度。
“富大师”把左手伸到右手袖子里,挠着自己胳膊肘,手出来的时候,指甲里一堆泥。
他咧嘴一笑,脸上绷紧的皮肤裂出几道纹。
“佟姑娘啊——年轻有为,专业素质过硬,小施已经对我说了。请坐。”
他指指旁边的石凳,顺手拂了拂上面的尘土,显得很慈祥。
但佟彤总觉得,那石凳被他拂过以后,更脏了……
她瞥一眼手机,“不不,您是老前辈,我站着就行。”
施一鸣在旁边暗暗称奇。她进入角色挺快啊!
当初他骤然遇上这等玄幻事件,可是花了好几天工夫才认清现实,再花了几个星期,才调整好心态,把自己降格成黑风山小妖,把富大师当成几百岁的老前辈对待。
就算是现在,他还时不常的出戏,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