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5
辆公务车。
胖佶的脸色有点憔悴,大概是因为身边没有伺候的小太监,自己也不知远道而来走了多少路,这会子显然腿酸,蹲在门口不动地方。
佟彤一边问一边想,难道这位是和乾隆一样,被谁召唤出来的?
她记得子明说过,“……跟我们文物一样,只要有原作者的思维碎片,就有方法将其具象化。所以姑娘今日所见之乾隆,也不过是一堆思维碎片捏合的‘下辈子’而已。”
有人凭着乾隆孜孜不倦地在文物上刷的弹幕,把他老人家给召唤到现代来作威作福。
按这个思路,召唤胖佶其实比召唤乾隆要容易。乾隆只会刷弹幕,胖佶可是实实在在地留下了不少艺术精品,“思维碎片”的质量要高多了。
胖佶脸色闪过一瞬间的惶恐,随后恢复了王者风范。
他抖抖道袍的袖口,说道:“没错。是有人将朕唤入人间的。有件事,还想请姑娘替朕跑一遭。”
太客气了。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身处的是“幽州”,过去也不是他所辖的地盘。他大概是有点水土不服。
佟彤也蹲下,轻声提醒他:“爷,您这身道袍太惹眼了,以后注意点,挑个现代人的衣服换上吧。”
头一次跟古代皇帝直接对话,佟彤并没有觉得多紧张。可能是因为当小狗的时候已经跟他很熟悉了,连他更衣都看过。
胖佶对换衣服没兴趣,自顾自地说:“朕的《听琴图》上被乾隆提了个诗,文采糟糕不说,还句句讽刺朕不会治国,将朕批得狗血淋头,真真气煞人也。姑娘若能将此诗清除,朕重重有赏。”
佟彤:“听琴图?”
《听琴图》,传为宋徽宗赵佶创作的一幅绢本设色工笔画,现藏于故宫博物院。
绘的是几位文人雅士在松下抚琴赏曲的情景。抚琴者道冠玄袍,居中端坐;听琴者三人,一红衣,一绿袍,一童子,皆凝神恭听,仿佛入定,又仿佛翩思于天地之间。
图中有徽宗题名与画押,还有蔡京题诗一首,人物传神,线条劲挺,是不可多得的宋画精品。
宋徽宗崇尚道教,自己把自己封为“教主道君皇帝”。一般认为抚琴的那位道士就是赵佶本人。
《听琴图》也是故宫捧在掌心的国宝了,而且最难得的是,偏好文人雅画的乾隆,居然没在上头留“墨宝”。大概是把这画当成了伪作。
的确,《听琴图》的写实技巧太出色了,以至于被人认为不像文艺心泛滥的宋人作品。在日军侵华前夕,故宫紧急转运珍贵馆藏,在挑选文物的时候,不知哪个砖家把它定为明代赝品,于是并没有装箱,而是留在了北平。
而如今,胖佶从他的众多作品当中凝聚神魂,专程前来告诉佟彤,《听琴图》上也被乾隆题字了……
不奇怪。乾隆很喜欢在宋徽宗的物件上进行打脸活动。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他写的不外乎是:瞧你玩物丧志,艺术造诣高深有什么用,还不是把国家作没了,自己有家难归,寄人篱下,终老异乡,何其呜呼惨哉!哪有朕文治武功、俾睨天下、九州安定、四夷膜拜……
总之肯定是类似的话,翻来覆去变着花样儿的说。
今天胖佶大概终于受不了了,披了个道士袍,前来故宫讨说法。
佟彤戴着口罩手套,跟自家祖宗的一堆“墨宝”相处一天,也有点想找个发泄口,于是热心地扶他起来,问:“您想让我怎么帮您?”
即便是灰头土脸、道袍油油腻腻,胖佶也丝毫不失宗师气度。
“姑娘随朕来。”
佟彤看看时间,刚过下午五点。
远处也有几个游人路人,遥遥望见一个“道长”在红墙根底下漫步缓行,大概都以为是故宫搞的什么cos活动,只是好奇地注视了一会儿,没人起疑心。
东华门一侧的城墙外面,一丛遮天蔽日的松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个小木门,一条条老旧的横木上生满苔藓,和旁边故宫外围那明快的色调格格不入。
“姑娘请进。”
以胖佶的身份肯定不会给她开门的。佟彤也不介意这些虚礼,一边拉开门,一边寻思,胖佶的“重重有赏”,到底会是什么。
君无戏言,要是能给她加个音乐天赋点就最好了……
胖佶径直从门里走了进去。佟彤也连忙跟进。
跨进门的一瞬间,她就惊艳了。
红墙里面本该是故宫。高大的宫室、肃穆的走廊、严丝合缝的青砖,阳光从屋檐上照在地上,落下笔直的阴影——一切都一板一眼,整齐划一。
然而这门一开,佟彤仿佛是踏进了时间胶囊,眼前一下子落了层柔光滤镜,感觉时间的流逝悄然变慢了。
眼前是一个高雅而简洁的庭院,青松如盖,绿竹摇曳,掩映着柳暗花明的曲折走廊。走廊边的几案上陈设着香烟袅袅的薰炉,院子中央的玲珑西湖石上摆着古鼎,内里栽植着一枝小竹,嫩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