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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有吗?”林若秋讪讪道,她自己都不知这股心虚从何而来,毕竟又不是她做错事——只是心里装了件秘密,林若秋怕自己不小心吐露出来,这才有意三缄其口,外表看起来便比往日沉默许多。
楚镇握着她的手,指腹隔着掌心轻轻蹭着,“其实朕宁愿你在朕面前自在些。”
林若秋觉得皇帝越来越有**老手的阵势了,当然也可能是她自己防御力减弱,听了这种话都能脸红——太奇怪了,都老夫老妻的阶段,她却还能维持一颗少女心,不得不说她真是活回去了。
外边大珠小珠落玉盘,林若秋这里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楚镇将她抵在床头上时,还轻言细语地威胁她道:“若不想被人知道,咱们都最好仔细些。”
林若秋只得悄悄将呜咽吞了回去,毕竟大白天的,可不能被人知道他俩在做这种事。这对皇帝和淑妃而言都太不名誉了。
她倒是很能理解楚镇的兴致从何处来——多半是闲的。既然已经来到瑞云轩,便懒得再回书斋去,何况外边又下着雨。
永远不知餍足,这便是男人。
两情缱绻的时候,林若秋仍在思量宋皇后此刻路在何方。若今日没能逃出去,那她以后也很难找到机会逃出去了。
傍晚时分雨势方停,皇帝心满意足地回书斋办公,林若秋则挺着略微酸胀的腰,叫来进宝查问。
老天爷的仁慈果然是有限度的,宋皇后还未来得及穿过那扇角门便已被皇帝的仪仗逼回,庆幸的是没人认出她的身份,可如今院门口层层叠叠都是侍卫,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别说她了。
林若秋虽然同情,却无能为力。她能撺掇皇帝再来一次行猎吗?且不提楚镇会否听她的,她若真这么做了,那便毫无疑问成了背叛者,就算皇帝不疑心她,她今后也很难在皇帝面前坦然自处。
于宋皇后而言,这恐怕是唯一一次可行的机会,可惜老天不佑。再过十几日,御驾便要回銮,那时,她便永远困在四堵红墙的监牢里,永生永世不得脱身。
宋皇后的身体急剧地衰败下去,饭也不肯吃,觉也不肯睡,仿佛一具行将就木的骷髅。
林若秋偶然瞥过两眼,都觉得她仿佛被抽走了魂一般,不太像个活人。
胡卓请完脉回来,便悄悄告诉林若秋道:“那一位大约撑不了太久了。”
林若秋轻轻蹙眉,“她究竟得了何病?”
宋皇后是否罹患重疾,胡卓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一个人若心存死志,那再好的良药也难救活。他瞅着林若秋,语气里倒有几分轻快,“皇后娘娘这趟特意过来,不就是怕您太过得宠,盼着陛下多看她几眼么?可谁知陛下并不愿理她,依旧专宠娘娘您,是个人都得气坏身子。”
他不知内里,自然很难施与同情。可站在林若秋的角度而言,似乎很能理解宋皇后悲哀的心境:那是种一眼看不到头的绝望。
沉吟片刻后,林若秋默然道:“……无论如何,你都不可懈怠,拿出最好的本事来,能让皇后康复最好,如若不能……”
如若不能,她便眼睁睁的看着宋氏忧悒而亡么?
可林如秋也只能这么看着,她是淑妃,而非皇帝,各人能起的作用在这场悲剧里是微不足道的。
园中一切照常,林若秋依旧做她的宠妃,皇帝繁忙时为他添香磨墨,闲暇时则结伴赏花,日子过得惬意无比。只是偶尔她会有一丝可怕的念头:若宋氏就这么去了,她算不算罔顾人命的刽子手,哪怕只是其中一份子?
尽管宋氏若熬不过年关,她本该高兴才是,否则那个位子永远离她遥不可及。可是……林若秋根本高兴不起来,想到她日后的辉煌都建立在另一个女人凄惨的人生之上,她便觉得不寒而栗。
哪怕她并未做下任何坏事。
数日之后,山庄西门值夜的护卫将一个女子扭送到她跟前,说是瞥见此人在草丛中鬼鬼祟祟,似有偷盗之像。
林若秋一眼认出她是服侍宋皇后的婵娟,略微思忖后,就向那两名守卫道:“你们退下吧。”
这厢却将婵娟带进内室,询问她道:“姑娘有何事不能明白说话,非得这样偷偷摸摸的?”
婵娟支支吾吾的,只说是宋皇后病重,想到外头寻个大夫看诊,谁知问得急了,她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说求娘娘宽恕,好救自家主子一命。
林若秋便猜出大概,她哪是出去寻大夫,只怕是出去寻李家那位二公子的,就不知是宋皇后的意思还是婵娟擅作主张。
此刻这丫头因事情败露,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谁能想到皇后身边的侍女会在她面前这般胆寒?
好像她是多么了不起的恶人。
林若秋本可以自行发落,或是交由皇帝处置,可她并没有,只静静说道:“带本宫去见见皇后娘娘罢。”
宋皇后的水榭里仍秉着烛火,长久睡不好觉的人,连每一寸黑暗都觉得恐怖。林若秋先前怀楚瑛也经历过一阵子类似的光景,可她有皇帝作伴,宋皇后呢,谁又来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