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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在捧杀,轻则弃之不用,重则胡乱揪个罪名流放都是有可能的——祸从口出,凡执掌天下的人,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算是知道林耿当了这些年的芝麻官都毫无建树的缘由了。
林若秋便去夺他手里的信,“行了,这种东西看了都嫌污眼睛,还是臣妾拿去烧掉吧。”
楚镇偏偏护着不许她动,笑眼盈盈的道:“不成,这封家书还是由朕留着,日后也好慢慢欣赏。”
林若秋立刻洞察了他的居心,好啊,原来故意留着来取笑她的!她不可信楚镇真会欣赏林耿那点吹牛皮的文采,唯一的可能,就只有用这点黑历史来让她羞羞脸了。
毕竟那上头把林若秋自己也夸成了一朵花呢!
林若秋自不可能让他得逞,急着毁灭证据,无奈楚镇右手举得高高的,她怎么也够不着,林若秋只得使劲掂着脚,整个人几乎扑到他胸口上。
两人正闹成一团,绿柳进来通报,“古先生来了。”
林若秋忙松开拽着皇帝衣襟的手,整了整容道:“请进。”
楚镇亦暂且去偏殿暂歇,并非他一个皇帝还得回避,只是这位大古先生脾气古怪得很,诊病时向来不许旁观,不知是怕偷师还是怕干扰判断——若别人一定要留下,他当然也没法子,譬如胡卓就常死皮赖脸赖着不肯走,大古只将他当成空气,无动于衷。
皇帝自然不可能做出胡卓那样不要脸的行径。
进屋之后,大古照常草草弯了弯腰,哪怕在宫中住了已有一段时日,他仍不十分习惯宫中礼数,大约在苗疆自在惯了。
林若秋自然不会计较他失礼,只含笑道:“先生在太医院过得可好?”
之前问过大古是否愿意随他们上京,大古想着无处可去,也就一并乘船过来。他汉话并不熟练,且京城居大不易,哪怕开个药铺子也是需要人脉交情的,大古这方面实在生涩得很,皇帝只好暂且将他安放到太医院去,至于官职么,等想好之后再给。
大古如今名义上算作胡卓的副手,不过胡卓待他倒是毕恭毕敬,并不敢怠慢他——胡卓还记得这位古先生在扬州所展露的神迹,总盼着能学两手呢。
大古闲来无事,也教着胡卓学些辨识草木的窍门。黄松年虽博览群书,毕竟生长在京城,不像大古这样四海为家,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且苗疆地势独特,本就有许多形态各异、功效非凡的草药,有些黄松年只在古书上看到过,还以为早就失传了,自然不及大古这样亲眼目睹来得真切。
如今除了应付这对爱好耍宝的有趣师徒,大古日常便是为林若秋请脉安胎,一般的京中权贵并不敢要他看病,一来此人来历诡异,苗疆那地方到处瘴疠毒虫,鬼知道他是治病的还是杀人的;二人,大古礼数粗疏,一副野人的派头,也叫权贵们看了生气。
林若秋本着平等待人的理念,对他一向倒是客客气气的。
大古请完脉之后,道是一切安好,便照例写下安胎的方子——只是存做备用。黄松年那头也为林若秋开了方子,林若秋不敢两副一起喝,怕冲撞胎气,想了想,黄松年可能更符合京城人氏的体质,便还是以他的为主,至于大古这边的,等实在危急的时候再用吧——但愿不会派上用处。
大古见她如此,亦泰然自若,不以为怪。
验完了脉就该遣人送客的,林若秋却惦记着前些时黄松年的话,忍不住追问一句,“先生,依您看,本宫这一胎是男胎还是女胎?”
黄松年那老家伙说话总是模棱两可,哪怕向她透露了此等喜讯,也没有十足把握,不知为何,林若秋觉得眼前人应该知道答案——从他治好皇帝的那刻起,林若秋便觉此人实力深不可测,或许不止于医道。
大古并不看她,只淡漠颔首道:“是男胎。”
林若秋心中立时盈满欢喜,虽说她并不缺儿子,不过这孩子怀孕的时机太特殊了些,若能在产子之后封后,自是喜上加喜;若诞下一女,难免被外人视为缺憾,有些不美。
她正要命绿柳送上十两金子做谢礼,却听大古慢吞吞的道:“此子必将贵不可言。”
林若秋怔住。
等她回过神来,大古已经走了,那句话轻飘飘如在云端,仿佛从来也没有出现过。可林若秋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真切切听到了,还听得很清楚。
楚镇陡然冒出来,险些吓了她一跳,嘴里还吟诗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人都走了,还这样痴痴望着,难不成是心动?”
林若秋迎向他醋意翻涌的目光,心道还说她是醋缸,这人连肉带血都是酸的,遂佯嗔道:“是又如何,您一条白绫赐死臣妾吧!”
也太看不起她的眼光了,放着眼前的英俊猛男不要,去垂涎一个平平无奇、身材还有些走样的中年男子,皇帝是太没有自信、还是对那古先生太有信心?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从后方抱住她的脖子,又叼住她的耳垂道:“那你方才出什么神?”
林若秋刚要答话,心念电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