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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一下一下的紧抿着,好润润喉咙。她不敢多喝,怕肚子里积水太多容易小解——小解没什么丢脸的,可若是恰好外头乱兵闯进来,她恐怕会成为第一个死在厕所里的皇后,那她还不如自裁呢。
红柳摸着她手里的杯盏已经冷却,于是另换了一壶热水来,又劝道:“娘娘安心便是,陛下计划周详,自然不会让叛军得逞的,再说,您已经提醒过贤妃娘娘,他们开不了宫门,怎么敢闯进去?”
林若秋苦笑道:“不怕万一,就怕万一。”
人心一旦脆弱起来,比什么都容易攻破,她只怕赵贤妃会着了那内奸的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赵贤妃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处境如何危险,可旁人却瞧得一清二楚。林若秋并不觉得这两人有苟且之事,她只担心赵贤妃认得太真——男人和女人对真爱的定义本来就是两回事。
女人可以为爱付出一切,包括全部的生命,可对男人而言,再真的爱都不过是生活的调剂而已。
哪怕林如秋跟楚镇好得蜜里调油,她也不得不承认,在楚镇心中她并未超过事业的分量。而对赵贤妃的小狼狗而言,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或许便是他的事业。
红柳劝道:“那也无妨,陛下已经调遣赵家和李家的大军在外接应,那群贼子怎能胜过千军万马?娘娘您安心等候捷报便是。”
也对,齐王能不能胜,本来也跟一块对牌无关,就算宫中内应弄不来对牌,他照样有法子冲进宫门,这一仗总归是要打的。
知道退无可退,林若秋反倒觉得心情松散了些,她接过红柳递来的瓷盏饮了口,“加了白菊花和蜂蜜?”
红柳点头,“奴婢见娘娘急得上火,这才自作主张,娘娘勿怪。”
她一片真心为人,林若秋怎会怪她。蜂蜜并未完全掩盖白菊花的苦涩,林若秋多尝了两口便皱起眉头,但不得不承认,苦味使她的神智平缓多了,也清醒多了。
放下杯盏,林若秋问道:“本宫命你往安妃和李妃处递的消息,可有及时送到?”
红柳点头,“已经办好了。”
林若秋稍稍放心,李蔷是个聪明的,用不着她明说便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安然那么个闹腾性子,只怕愈严令禁止她愈得跑出来,还好她胆子小,林若秋让进宝给她讲些最近闹鬼的传闻,她便吓得不敢则声了——想到自己也会用鬼怪这一招来吓唬人,林若秋便不禁好笑,大约真是为母则强,她觉得自己的胆子也越发变大了。
已然安抚好宫中其余人等,剩下的,便只有她自己的事,林若秋轻轻抚摸袖中一把小银剪子,锋利的刃尖闪着雪亮的光,那是她平日拿来裁衣裳用的,必要时,也能成为伤人的利器——或是拼尽全力击杀一两个贼寇,或是用来结束她自己的生命。
林若秋没尝过匕首插进心窝的滋味,或许是很疼的,可到了必要关头,她想她也能拿出足够胆色来,不为了成全贞洁烈妇的美名,只为了陪她心爱的男人共同赴死。
红柳早在她寻剪子的时候就已劝过,可见她神情决然,始终不改,只得叹道:“娘娘您可曾想过,若您仙去,小皇子和小公主该如何生活?”
这个林如秋自然早有盘算,齐王就算有胆子谋逆,也未必敢将皇帝的子孙悉数屠戮殆尽,人言可畏,他若想篡权,可得顾及朝野之声,多半会好好留着景婳他们,甚至着意抚恤——表示他这位新帝多么宽慰。到那时,林若秋自会留下遗书,拜托安然和李蔷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好歹其父一个是当朝尚书,一个是李家重臣,齐王不敢将她俩怎么样。
若齐王不敢篡位,只敢挟天子而令诸侯,那就更无须害怕,他比谁都担心楚瑛这个皇帝嫡脉出事,否则,朝野内外还有谁肯服他?就算为了虚伪的名誉着想,他也会将皇帝的子嗣照顾得无微不至。
自然,齐王一败涂地是最好的局面,可若他侥幸胜了,林若秋就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她自己也知道殉情是极不理智、极不负责任的行为,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她的孩子们日后都会渐渐长大,也都会组建各自的家庭,而楚镇,却是她这一生唯一所有。
“母后,母后。”婳婳软糯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叫醒,林若秋躬身将她抱起,假意拍了两下她的小屁股,“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景婳肉乎乎的小脸上有着新荷般的粉色,她扁着嘴道:“父皇好多天都没来了,我想见他。”
林若秋温声道:“你父皇最近身子有些不适,等好转些,母后再带你过去见他。”
景婳大概是思父心切,难得显出任性情态,在她怀中拼命扭着小胳膊小腿,“不嘛,不嘛,我现在就要见……”
说着便要从她怀中跳下来。
林若秋厉声道:“不许去!”
大概是从未见她发过火,景婳竟被她吓住了,一时间倒忘了原本想干什么,只顾呆呆愣愣的看着她。
红柳小声道:“娘娘。”
林若秋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夜深了,你父皇已经睡熟,咱们还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