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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多年前的一些往事。”
幼薇道:“往事?你快说给我听听,日后我也好应对。”
庾遥道:“那时整个大周还都是汉家天下,先帝还是大汉掌控全国兵马的大元帅。皇上也还很年轻,但是已经军功赫赫,远有威名。先帝做主为他迎娶了符氏的长女,婚宴那天,张灯结彩,好不热闹。我庾家与郭家虽然是一文一武,却向来交好,因此我也随我父亲去了郭府赴宴。宴饮既毕,宾客也都陆续散去了。我父亲被先帝拉住叙话,已经临近子时仍不能动身,我不好独自回府便在郭家的园子里百无聊赖地闲逛。虽说只是闲逛,但是其实也是想看看永安在哪里。那一日人多嘈杂,我竟然也没能见她一面。可就在我四处张望之际,突然听见池塘那边扑通一声,像是有人落了水。我连忙施展轻功去池塘边救人。”
幼薇忍不住插嘴道:“难道落水的是永安?”
庾遥道:“不错。永安落水,被我救了上来。她衣衫尽湿,我怕旁人看见污了姑娘家的名节,连忙解下自己的长袍将她裹了起来。很快,郭府中人便都陆续赶了过来。奇的是,皇上是新郎官,那时本应该洞房花烛,却是第二个赶到的。后来我也问过永安此事,她只说是喝醉了酒,失足落水,可是如今想起来,说不定是她自己故意为之。”
幼薇道:“这样明显,必是故意的无疑了,你早该想到的。”
庾遥道:“皇上比永安年长许多,又有义兄妹的名分在,谁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想到这一层,何况当年我也还很年幼。”
幼薇道:“难怪永安会想不通了。我还记得你当初说过,符皇后和如今的小符后也是家里遭了难,被先帝救下收为义女。按理说符皇后和皇上也有义兄妹的名分在,为何却能结为夫妇?如果永安和皇上早早地便两心相悦,先帝岂不是乱点了鸳鸯谱?”
庾遥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当时永安还很年幼,不比符皇后与皇上年纪相当。我想,无论是先帝还是永安的生母圣穆皇后都不会想到他们二人会暗生情愫。况且符氏姐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先帝也是想为她们寻一个依靠,还能借此笼络符氏族中的其他人。”
幼薇叹道:“在江山社稷面前,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
庾遥道:“你明白便好。如今你便是永安,即便是对温苍,也要敬而远之才是,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幼薇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永安的命也太苦了。这才过了多久,我就已经因为永安的身份而被人害了好几次,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是历经多少艰险才得以长大成人。”
庾遥道:“的确,即便她的父亲曾是万乘之尊,即便她心爱之人如今也是万乘之尊,却不能免她受苦,也不能免她心伤,难以护她周全。”
幼薇道:“可是她还有你。”
庾遥苦笑道:“我是一个不为俗世所容之人,我都不知道我的明日在何处。”
幼薇道:“不,你对永安的情谊比他们任何人都纯粹得多。先帝固然宠爱她这个女儿,但是一定会为了江山基业牺牲她的幸福;皇上固然爱慕她,但是也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甚至会因此不惜伤及无辜之人的性命。你与他们都不同,你不因血缘、不因美色,只是单纯地引她为知己,便愿意为她以命相搏。虽然她容颜清丽又贵为一国公主,但是即使她相貌平平、也无家世,你也会愿意为她倾尽所有。永安此生得友如你,想必是她最引以为傲之事。”
庾遥闻言心中宽慰无比,但想到自小相伴的永安妹妹如今不知身在何方,又不免心有戚戚。
他缓缓走近轩窗。
月光如练,清透出尘。
庾遥缓缓地道:“眼看皇上和永安这样相恋而不相知,我着实替他们感到惋惜,要知道,永安是多么通透的一个人。幼时我与另一个官宦子弟同在大汉宫里陪王公贵胄读书。他表字玄朗,本与我极为投契。起初,我也是视他如兄弟,可是渐渐地,却生发了别样的情愫。我那时不通世故,只道是天性自然,便急于向他表露。谁知他竟然将此事宣扬了出去,还与那些皇子皇孙一同讥笑我。之后的一段日子,我成为离经叛道的祸患,沦为众人的笑柄和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也越发意志消沉,已渐渐萌生自弃之意。可是永安说,遵从本心,不随波逐流便是天下最大的正道!而我也答应她,绝对不会为了掩人耳目就随便娶一个女子,害了人家一生。”
幼薇叹息道:“只可惜命运无常,冥冥中自有安排,最后竟然是永安嫁给了你。与你比起来,钟离府尹可算是深谷窥见了高山,小溪终遇了大海。”
庾遥被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问道:“钟离府尹?”
幼薇于是将董玉沁对她所讲的钟离忠之事向庾遥又讲了一遍。
包括钟离忠如何被钟离府尹趁醉酒从董府要了去,如何被安排在书房伺候笔墨实则是惨遭他的蹂躏,如何被钟离夫人发现,又被钟离迁儿看上等等。
庾遥听后,若有所思地道:“此事想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明日我们要先去会一会这位董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