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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至于悲田养病坊,朝廷对那里疏
于管理已经是常事,人手、钱粮都是问题,以往本就是道观和寺庙承担了大部分任务,只不过是他们现在的宣传渠道又多了飞书这么一条而已。
不过他其实一直在考虑,寺庙在民间的影响力是不是太大了,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一部分权责收回官府……
他敲了敲案几,觉得这件事,也不失为一个契机。
“派人去和皇后说,这事朕允了,京兆府和将作监那边也传旨过去,让他们把人手和水泥都准备好。”李隆基吩咐完,又想起他大病初愈的宰相也该知道这些事,于是又补充道:“姚卿在中书省吗?他恐怕还不知道水泥的事,今日有空,不如朕和他一道去将作监亲眼看看。”
高力士领命下去,过了一段时间,却带着满头大汗的源乾曜回来了。
“姚公不在,圣人有何吩咐,臣愿效犬马之劳。”
犬和马嘛,不是找人的就是跑腿的,源乾曜对自己的定位相当准确。
李隆基微不可查地“啧”了一声,“是源卿你啊,也行吧……源卿,那朕问问你,你觉得朝廷现在如果完全接管各处的悲田养病坊,不,还是先说长安的吧,不许道观和寺庙再插手的话,朝廷能拿得出这个钱粮和人手来吗?”
源乾曜,呃,源乾曜答不上来。
贵为大唐唯二的两位宰相之一,源乾曜结束了一日的公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他今天陪皇帝去了一趟将作监,见到了一样神奇的物品,除此之外,他还因为不能回答皇帝的问题,而被圣人结结实实地敲打了一番。
圣人敲打他的内容也没什么新鲜的,无非是“你怎么连这个都答不上来,还不快去向姚卿请教?”以及“咦?你刚才的意见不错,是姚卿从前和你说过的吧?”
源乾曜:……
源乾曜到家的时候,他的幼子源洁也刚从外面回来,父子二人正好在家门口碰上,源乾曜特意停下来问了问源洁的行踪。
源洁今年不过十五六岁,与他已经入仕的两个兄长不同,他还在国子监上学。但他性子却又有些古板,从不出门胡混,故而源乾曜和他的夫人姜氏一向不管束这个儿子的行踪,反而经常鼓励他出门和同窗往来。
源洁一本正经地向父亲行了礼,道了声“大人辛苦”,这才恭敬地回答父亲的问话,源乾曜这才知道,原来今日,儿子是被他的同窗约到书馆里去了。
“……是张燕公家的郎君啊,他和他父亲一样,目无余子,吾儿能与他投契,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源乾曜迈步向前,源洁一丝不苟地跟在父亲的半步之后。
张说当年在中书为相时,源乾曜就对这位年纪比他轻,却地位才华都在自己之上的宰相印象深刻。今上扫平太平公主一党之后,张说被圣人从东都召回拜相,彼时他意气昂扬,正欲大展长才,却不料转瞬就是姚崇进京,他却因为阻挠圣人拜对方为相而被一贬再贬……
但那可是张说,源乾曜半点都不认为,已经两度为相的他,就肯定不会有第三次拜相的机会。
又和儿子谈了两句今日在书馆中看到的书,源乾曜知道他今日找到一部难得的注疏,自己感到大有收获,源乾曜也不禁感叹,这书馆和雕版印刷一出,确实造福了天下所有的读书人。
源乾曜又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原来张均已经收到他父亲从岳州的来信,说是张说在岳州也推行了书馆一事,还在当地的名胜岳阳楼为此举行了一场文会。只不过当时不巧,正赶上先帝驾崩的消息传来,于是文会中途戛然而止,否则其中有几句好诗,也许早已经流传到长安城中来。
“……气蒸云梦泽,波动岳阳城!”源乾曜拊掌赞叹,觉得一日
的疲劳被一扫而空,“好诗、好诗!若是张燕公此时还在中书,恐怕又要像之前的‘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一般,被他挂在政事堂了!”
“云梦之空旷无际,如在目前。此句气象雄壮,不似江南风景,更近北国骨魄。”源洁同样为诗中的气势心折,一向古井无波的面上也露出了几分向往的神情。
“你才到过哪里,敢点评江南北国?这是书呆子话!”源乾曜笑骂他一句,见幼子又要请罪,他连忙摆手勉励道:“有些风景,终究要亲眼见过,才知道天下之大!”
源家在长安城中的居第也并不大,父子二人谈诗论文之间,脚步已经接近了后院。源乾曜的妻子姜氏从屋里迎了出来,她向父子二人招了招手说:“哥奴来了,我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