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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馥点了点头,大多数胎记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淡。
“因着这枚胎记的缘故,家中大人一直不喜欢婢子,婢子在家中,一直是自个照顾自个儿,侥幸没有饿死。后来,婢子被家里人写了投靠文书送到长宁公主府上,又因着长宁公主和驸马获罪,很快进宫。即便是最开始,婢子在掖庭局的日子,也要比婢子在家中过得好多了。”
长宁公主就是景龙观那块地原本的主人,她是中宗皇帝和韦后的长女,后来也因为韦氏获罪而被迫随着驸马出外,宅子被罚没,做了道观。
尹善有些想到哪说到哪,李馥和豆卢姑姑以及瑟瑟、扣儿几人只是静静地听。
“婢子家中并不富裕,家中大人只是不入流的小吏,小辈虽然只有婢子和阿弟二人,但过得却是天差地别。”
“婢子那时候性子倔强,又一时钻了牛角尖,想着既然爷娘都觉得婢子掌中这枚胎记是不祥之兆,那么婢子就要将这枚胎记连着皮肉剜下来,当着爷娘的面一把火烧了干净。”
从尹善的用词和行为中,李馥忽然有些明悟,对于尹善自己来说,其实她自己并不相信这枚胎记会给他人带来不幸,而即便她在爹娘面前就是比不上弟弟,但她自己好像从未觉得,这是因为她不够好。
看不出来,一向内敛的尹善,骨子里其实是个特别骄傲的人……
尹善的声音接着传来:“只不过,婢子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意外被阿弟撞见了,他当时还只有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却用自己的手拦住了婢子的刀。婢子一时收手不及,他手心里就没了一块肉……那时候从他掌中流出来的血,婢子现在还记得。”
“他自己也疼得厉害,但还是哭着对婢子说‘阿姊不要刺,会疼的呀’。”
“后来爷娘来了,以为是婢子拿刀刺伤了阿弟……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没过多久,婢子就被送去了长宁公主府上,后来又进了宫。”
尹善将事情的结尾一笔带过。
一时之间,李馥她们都没有说话。
沉默之后,李馥先开口道:“但是你们家若是小吏之家,你阿弟又怎么会变成别人的书童?后来可是出了别的变故?”李馥问了一句,又自顾自地摇起头来,“肯定出了别的变故,但你应该是不知道了。”
尹善点了点头,自她九岁进入长宁公主府之后,就再没有机会听说半点和家中有关的消息。
今日猝不及防,她看见那位闯进来的少年做着口型,脑子里一片空白。
‘阿姊不要刺,会疼的呀。’他笑着“说”。
在她被瑟瑟喊回神的时候,那名少年已经不在眼前,但她回想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却越来越笃定,那就是她近十年未见的弟弟。
尹善还没说她想要向李馥求的恩典,但李馥大概猜得出来。
“你想要再和那位少年再见一面,既是确认他是否是你阿弟,也想弄明白家中的状况。”李馥对尹善点着头,“官盐不必当了私盐卖,我替你去向皇后殿下说,她会同意的。”
带上尹善和扣儿,李馥转身就去了皇后那里。
最近宫里风平浪静,王皇后找到了工作的乐趣,一心扑在女子惠生院的准备工作上忙得不可开交。
李馥见打扰了王皇后的正事,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倒是王皇后见到她挺高兴的,自从她上次见过俞大娘之后,就觉得人家虽然不过一介商户,但讲出来的道理却半点也不简单。她想起自己从前,除了后院的事,她也会为他们这一大家子人的安危,和父兄一道对李隆基献言献策。那时候虽然朝不保
夕,但自己竟也并不觉得多么难捱……
和后来正位中宫之后的“清闲”相比,这样的忙碌,自己果然也是宁肯有的才好。
所以王皇后便亲自操办起惠生院的种种琐事来。
忙碌了一段时间,王皇后发现自己越来越少为后宫的事发生情绪波动了,即便是知道武惠妃又趁着孕中要这要那,她在一一满足的时候,也不再有咬牙忍耐的感觉。
而皇帝来不来的,好像更是彻底无所谓了。
皇后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一见到李馥,又想起她才是一开始建议自己主持义学的人,顿时心中充满了感激。
以及“不愧是老君座前的真人下凡”的坚信。
“万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