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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对于真正负责养马的一般牧民来说,只要我们的出价够高,又能取得他们的信任,那么他们自然愿意替我们养马,才不会管上头人说什么。”
“这一年来,你也收了不少税,和深入草原的不少商队打过交道,这些风俗人情都早该知道。方才,节帅就没有问这个问题。”
眼下之意,贺拔十九你的脑袋和耳朵,都是白长了。
贺拔启听得想打人,但是王训已经动作飞快地跑了,贺拔启抬头一看,便发现他又在营门口和一个熟面孔会和,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往别处走了。
“……唉,如果不是我知道高岭之花的底细,一定要以为他这是和京中哪位闺秀有书信来往了。要不然,他每次都这么急匆匆地干嘛?”贺拔启对王训的背影摇头,摇着摇着,他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不过,我也听过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传闻,他和自家部曲频频联系,可千万别是和就要到河西巡边的王相公有关才好……”贺拔启的声音渐渐微弱,直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
另一边,再次接到京中消息的王训并不知道贺拔启在暗自揣测些什么。
他只是接过胡六叔手里那封被塞进竹筒里封好的信,又听对方说:“除了这封信之外,郭老十很快就要亲自过来,郎君上次派人给他带的话,他已经和商盟的俞东家商量好了。”
王训点点头,他知道,这说的是让商盟提供货物的事。就如同他方才和贺拔启说的一样,和吐蕃人开榷场一事,到时候可能需要郭叔和节帅面谈。另外联络商队,直接从牧民手中买马的事,也可以让他们一道办了。
王训对胡六叔点点头,又掂了掂手中竹筒的分量,他并不打算在这里打开,“这信是谁写的?怎么这么沉。出事了?”
胡六比了一个手势,王训心头一跳,但他随即便说:“最近并没有大事,除了已经和郎君说过的那一件以外。”
胡六叔指的是殿下出宫的事,王训确实早就得到了黑水传来的消息,所以在之前听到皇后薨逝的消息之后,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
不过,这样一来。
王训将竹筒藏在袖子里,便听见胡六叔又说:“可能是一直没联系,所以才写了这么多吧。郭老十不是说,那一位平时也挺好说话的?还喜欢和他们开玩笑。他们上次听命行事,完成了那么一件大事,还觉得挺过瘾的。”
因为参与偷运王皇后出宫的事,李馥的身份在整个黑水的核心人员中算是彻底曝光了。
王训对胡六叔笑笑,七娘一年多没和他直接联系,这让他心中一直十分忐忑,时刻怀疑自己临行之前的举动,是不是被她看出来了什么,又或者是豆卢居士那里,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
胡六叔还在说着他从郭叔那里听来的事:“实在是没想到,以那位那样的身份,当时竟然是亲自去的,整件事都是那一位亲自指挥,全没出一点纰漏。”
王训第一次知道这些细节,忍不住问:“郭叔没有阻止她?”
胡六叔摇摇头,“怎么没有?但是那位最后还是亲自去了,可见郭老十拿人家是没半点办法的。”
王训眼前,不禁浮现出了七娘侃侃而谈,而郭叔无奈地揪着胡子的样子。画面之生动,仿佛他亲眼所见。
他微微弯了嘴角。
另一边,胡六叔的声音还在继续:“唉,我是不羡慕郭老十他们的经历,只是由此可见,那座大宅里的事还真是复杂,郎君这些年也太辛苦了。”
王训回过神来,他对胡六叔无所谓地笑了笑,又和对方说了几句郭叔什么时候过来的细节之后,便很快回到了军营。
在自己的营房中,他打开了袖中的信件,他手里拿着炭笔,一本论语注疏摊开放在一边。
正文 河西
七娘的书信和王训想象得不同。
他好像看了一个绘声绘色的故事, 里头将她是怎么把殿下从太初宫里解救出来的事, 事无巨细地写了一遍,但是笔调又十分轻松,再无聊的细节或是困难,都能被她看出有意思来, 像是偷运人出宫, 是件紧张刺激、绝不会失败的大冒险一样。
就连被奚太监选中的两位内侍,假扮成殿下和陆姑姑之后的模样是多么好玩, 也被她在信里狠狠吐槽了一遍。
七娘写信时的心情一定很好。
王训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带上了笑意,一年多未联系的忐忑,也不知何时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