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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说完他便突然停住了,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又尴尬地笑笑:“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顾小楼听后也忍不住笑了,这人定是想到了出事那晚她说过的那番话。看来这位世子算是认可她说的话了,想到这儿,便出口说道:“谢谢你,不过这句谢,同你救我无关。”说完,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
    “不过,出事那晚你是在何处?听到声音你没有出来,是你当时的行动被人控制了吗?”这件事是顾小楼一直好奇的,见着这人并不同她摆什么世子的架子,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却不想,云丞宣听到这句话后不知怎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第14章
    顾小楼见他如此反应,便继续说道:“不过世子没出来倒是好事,”
    “恩,这次胡家的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虽然凶手已定,但听你说来,总觉得那胡梓沅的举动处处透着诡异。这段时间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不过我已经和这里的人打过招呼,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且等着我的消息就好。”云丞宣也已恢复正常便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原来这几日待遇突变全是多亏了他在后面的打点,顾小楼确实未曾想到,两人相交不深,身份又相差悬殊,这位世子竟会在这时候费心帮她,心里只觉得感激。
    待云丞宣走后,顾小楼正琢磨着他方才同自己说的案子细节,对面牢里的人突然开口了:“小丫头,你惹了胡家的人?”
    顾小楼一怔,对面住的是个作息古怪的老头,常是白日睡觉,晚上打坐。前几日,她多次和这老头搭话,对方却压根看都不看她,怎的今日云丞宣来了一趟这人就转性了?他们方才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避人,两间牢房又离得不远,想必二人说的话全被这老头听了去……
    想到这儿,她微蹙了蹙眉,嘴里不客气地回道:“那您呢,您又是得罪了何方神圣才让关到这儿来了?”
    老头见她语气不善,便明白她心中所想,捻着长须接道:“哼,你这臭丫头脾气倒不小,还挺记仇!不过你莫以为我是因那云家的小子才同你问话的,我若是那等爱献殷勤之人,也不必被云正那老畜生囚在这鬼地方,一关就是两年了!”说完还不屑地哼笑了一声。
    顾小楼听了他的话,一时也疑惑起来,看这老头须发半白,怎么也有六十上下了。若他所言非虚,这把年纪还能惹得一向只理军务的西北王亲自下令关押,定非寻常之人……
    她秀眉一挑,又试探道:“哦?那请恕晚辈斗胆请教一句,不知前辈是如何触怒了西北王,才被关进这四方大牢的呢?”
    老头并未立时回话,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才又道“小丫头心太急,怪不得连自己被人陷害的原因都不清楚,莫名其妙就进了牢里。”
    顾小楼心下微怔,没有答话,低垂着头似在思忱什么……
    老头见她被戳到痛处后一副蔫儿搭搭模样,觉得有趣,话开始多了起来:“听你方才所言,那胡家小姐倒是个城府深的,其实她害你,未必是因为你!不过胡勇一死,卧云城怕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
    “未必是因为我?前辈有所不知,我不过无依无靠一介孤女,除了这条命,我还真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她并不是没有往别的上面想过,但始终不敢确定。
    老头露出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没再多言,转而又道:“听你所言,你似觉得胡府那位公子是被冤枉的?”
    自出事以来,顾小楼一直在努力回想前前后后的每个细节,加上方才云丞宣的一番补充,她心中已渐渐梳理出一个脉络,只是她如今行动受限,心中所存的猜疑还得不到佐证。
    甘肃总兵胡勇前后有过两任正妻,嫡长子胡惟远乃是第一位正妻所生,自八岁起就被留京隐作人质,胡勇被封甘肃总兵之后,胡惟远得尚当今圣上甚为宠爱的城阳公主。但只得了个驸马都尉的三品闲职,并无实权,且至今仍不得返回西北。
    嫡次子胡惟炎,便是那日被胡梓沅唤作四哥的男子,兄妹二人皆是由续弦的张氏所生;至于那个被称作残害父兄的男子,则是十几个儿子中最得他看重的庶长子胡惟贤。
    事发当晚,胡勇原本是在书房召见庶子胡惟贤,中途除饮了一杯碧螺春外,只进食过一碗银耳莲子羹,之后不久便突然毒发。最后经过查验,在茶杯的杯沿及羹汤的碗壁上均发现了残留的砒*霜。
    胡府内院一向是由正妻张氏在打理,这厨房也不例外,经手羹汤的都是张氏母子的人,只是负责茶叶却另有他人。原来,胡惟贤的生母阮氏乃出身江南出产贡茶之地,胡勇甚爱饮茶,故而阮氏每年都会让娘家偷运一部分过来,除阮氏母子并无他人经手。
    茶叶和羹汤同时被验出了砒*霜,双方的嫌疑原本是一样大的,却不想,问题出就出在了盛羹汤的碗中还带了一柄汤匙,这柄占着汤渣的汤匙上并无验出砒*霜……所以汤碗上的毒其实是汤被人喝下去之后才投进去的。而当时屋内除了中毒的胡勇,只有胡惟贤一人,只有他有下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