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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并且很认真地权衡了一下轻重。她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这次再得到验证,今后再见了云丞宣要不要绕道走?云丞宣往西她绝不往西,云丞宣往南她尽量往北。何况按前几次的情况来看,倒霉的并不单她一个人……
她也想把这番猜度告知云丞宣,可这叫她如何开得了口?转念一想,既然自己能想到,云丞宣也不会没有感觉吧?
几天之后,她没等到云丞宣,倒等来了郭青。
郭青的叔父有执掌刑狱之职,这才得以进来探她。自打颜三娘那件事之后,两人关系渐也走得近了些,但眼下这种情况,郭青还能到狱中看她,可见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短短数日不见,人生境遇已大不相同,两人心中都是百感交集。顾小楼还惦记着龚生的事情,便出言询问了几句,没想到这一问,还真让她颇感惊愕。
当初本以为龚生被官府捉拿归案后,事情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却不曾想,这人竟在一次移监路上中意外失踪了!据说负责押送的守卫都中了迷药,之后查到,这迷药不是下在饭菜里而是下在了水里。负责装水的是衙门里的人,但能接触到水的人却实在太多,根本无从查起,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据说当时一起失踪的的还有十几名嫌犯,她虽不知这龚生确实是为人所救还是沾了同行犯人的光,但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自己该如何脱身。见郭青自进来后对此事只字未提,她只好主动开口:“郭大哥,你可知我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郭青听到她的话,明显怔了怔。
顾小楼心中不由生出一种不好的直觉来,她稍调整了下情绪,故作镇定地问道:“郭大哥,你如实相告便好,我心里有足够的准备。”
隔了好一会儿,郭青才说道:“胡惟贤并没有把你牵扯进来,勾结凶手罪名应该不会成立,只是胡家那边咬着偷盗的罪名不愿松口……当时又确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你身上搜出了胡惟贤的地契,我们缺乏证据。我和世子本打算在那个丫鬟身上下手,可胡梓沅早有所防备,胡府又很难伸进手去,只能再委屈你一段时日了。不过我们还会另想办法,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顾小楼浅笑,漾起一对漂亮的梨涡道:“郭大哥,小楼何德何能,得你们如此仗义执手心中只感激不尽!只不过那胡梓沅心细手狠,还望你们万事谨慎小心,对她更要多加提防。”
“恩,放心,你一个人保重。”郭青又嘱咐了她几句,后才离开。
待郭青走后,顾小楼自嘲地笑笑,想来这次呆上十天半个月都是少了。不过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留在这里同那老头讨教点东西,也不全然是件坏事。
世事难料,既来之则安之。
接下来,顾小楼便开始了她牢中问学的日子。一开始,老头话不多,只偶尔答上她几句。时间久了,不知是顾小楼说的幼稚令他听不下去,还是逐渐习惯了有人同他对话,倒也时常出言纠正她的见解分析,最后索性自己开讲了。
老头善讲历史和谋略,说起前朝的事情也头头是道。原本前朝的兴亡史顾小楼只在野史本子里见过,所知寥寥,更何况如今凡能流传下来的前朝史书,大都经过了本朝史官的修改编撰。添油加醋甚至篡改历史,都是寻常手段。因此,这老头讲的许多事都令顾小楼觉得新奇不已。
这老头的脑袋里就似装了个藏书阁,听他讲完上下八百年的历史,顾小楼有种被重塑的感觉。
一直以来,父亲的死就像一根深入骨髓的刺,日日夜夜伴随着她。其实她知晓这老头虽说深不可测,但在狱中呆了两年之久,想必并不知晓崇德八年那场令顾家家破人亡的“杜衡案”。可她若是不问出来,总觉无法心安。如今见时机成熟,便状似无意地提起。
不过老头听后却意想不到地镇定,并未有惊讶之意。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似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口中谈到:“崇德初年,云贵灾荒,富户囤积居奇哄抬米价,朝廷派时任户部左侍郎的杜衡主理此事。他调运官粮,发库银赈济灾民,告诫富户‘天下未有万人忍饥,肯听一家之独饱者’,并发布相关禁令,禁止本地米粮外运,短短二月就让云贵局势稳定。在其任下的户部,国库多年充裕,所做为国安民之事不胜枚举,杜衡此人,实可堪大用之才。”
说罢又叹了一口气状似嘲讽地笑道,“只是,为官者,终有身不由己的地方。盗卖官粮?呵,到底是何人盗卖官粮!”
顾小楼听到这里,几乎是瞬间反应道:“您的意思是此事另有玄机?那您可知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指使?”
老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神色激动的的顾小楼,才道:“不知,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丫头同老夫有缘,说起来你我相识也有一阵子了,我还不知丫头你是哪的人?”
顾小楼有一瞬间的失落,下巴抵在蜷起的膝盖上,轻声回道:“我是幽州人。”
老头听到这个答案,似在回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又道:“家里如今还有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