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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留在京城了。
就在霍家树倒猢狲散、其余人都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地等着圣人下这最后一道指令时,一个他们没有想到的人站了出来。
颜渊上奏,请求圣人将霍贤宗贬往魏州。说此人若是在他手下做事,有他和唐颐看着,圣人也可放心。
圣人:“……”
所有人:“???”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最后圣人竟准了这个请求——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因果简直可笑——他大笔一挥,将霍贤宗贬为魏州刺史府的一名小小录事。
这个结果,令想置霍贤宗于死地的人有些诧异,有些不甘心,但也有个别人觉得兴奋,等着看好戏。
死刑犯本该判秋后处决,但霍冀情况特殊,为免夜长梦多,很快就被拖去行了斩刑,父子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听说当日霍冀的母亲霍夫人哭晕了过去,而霍康则被打了大几十杖,削去官爵扔回了家。
霍贤宗这几日仿佛老了十岁,他颤颤巍巍地跑到府门口去接儿子,而霍康进府后哭着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父亲,我与大哥根本就没有杀净语的家人!我从始至终与大哥一起,大哥不可能瞒着我去杀了那么多人!!”
霍贤宗惊呆了,眼珠瞪得巨大。
不是他们?那十几口人是谁杀的??
……然而不论事实如何,不论他们怎样猜测,都无法改变霍冀已死、霍家已垮塌的事实。霍冀死前难道就不觉得冤屈?可他还是咬咬牙,将自己做下的、没做下的全都认下了,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保住霍康这条命!
整个霍家哭成一团,霍夫人自醒过来后便一直枯坐着,几乎一夜白头,百年名门,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所有姬妾、家奴判刑的判刑、遣散的遣散,翠环因揭发有功,早被官府收留,事情尘埃落定后被打了几鞭子便赶了出去,免了其他处置。然而她从小侍奉的益国公府李家并不敢重新收她,她在府门口徘徊片刻,便只身离去,不知去向了。
……
霍贤宗被贬魏州,一时间朝中一少半的人失了主心骨,尚书省左仆射的位置也空了出来。沈非入尚书省也有几年了,虽然实际只负责些帮圣人跑腿、解决麻烦、调停宗室纷争之类的事,但对尚书省到底还是最了解的,于是顶替霍贤宗成为左仆射,柳甫年则在中书令的职务之外挂了个尚书省右仆射的职。
一切飘忽不定的,都看似草率、实则合理地简单落定了。
再来便是一些级别略低的官员调整,比如,圣人亲自定下候卫郎将温烈为晋王府典军,跟随晋王唐颐一同出发去魏州。
大约是他觉得,光靠威胁颜雪柔还不足以断掉她与唐颐之间的可能,非要再加一个第三者去处处添堵才行。
……
梁国公府。武唯先回到府中,听管家说武玉韬已回府,便将他唤来自己书房。在听儿子禀报完今日所见所闻的要紧事后,父子俩一边等着晚膳,一边随意聊了聊。
“阿耶,沛国公从右仆射变成了左仆射,等于掌握了六部大权呀!”武玉韬有些忧虑,“此次柳世伯也增了职务,阿耶您……”
“这有什么,”武唯先打断他,“沈非权力再大,也是要去政事堂和我们议事的,到时候我和你柳世伯站一边,沈非的日子……哼,不会那么好过,除非他识趣!”
这时下人来传饭,父子俩一同回内院用晚膳。
刚一进门,武玉韬便瞧见自家妹妹紧蹙着眉坐在桌边,他立刻想到今日听闻的温烈要去魏州的事,没想到不等自己告诉她,她就知道了。武唯先也注意到了女儿的神情,忍不住挑了下唇角,随后仿佛无事一般吃完了整顿饭。
武玉韬到底还是不忍心,用饭完毕后跟着武盈盈回到她的院子,将下人打发出去,低声道:“你现在看清楚了?温烈喜欢的是颜雪柔,不是你!我听人说,这典军之职是他亲自去求,圣人才答应给他的!你堂堂国公之女,什么时候才能……”
武盈盈听得越发心烦,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将自己大哥赶了出去。
武玉韬见她听不进劝就知道发脾气,便也没什么好脸色,转头就走出了院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府内将灯点得明亮如昼,武玉韬大步往自己的院落走,转过回廊时,脑海中却忽然响起一个骄纵跋扈的声音:“你爬过去啊!爬过去我就把东西还你!”
他一下子站住,愣愣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
有夜风吹过,灯光映照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他身后的随从有些诧异地出声唤:“世子?”
武玉韬没有回答,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看了他一眼,竟被他脸上可怕的神情给吓了一大跳。
“世子!”
武玉韬的脸几乎是扭曲了,他咬紧牙,腮帮子动了动,随即垂下眼皮,掩住了略带阴鸷的眼神。
他继续向前走,那随从也不敢多问什么,忙忙跟在他后头。
随从不知道,就在方才的一刻,武玉韬已经在心中酝酿了一件事。
那让他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