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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望向后面的宋锦道:“王爷,刚才苏香袖送来了一袋香料,说是什么迷月引。”
男人皱眉,上前翻看了眼香料,刚想说些什么,听见秦酥又补充道:“这迷月引焚烧可以制造幻境,苏香袖一定是有什么想通过幻景告诉我们。”
“点吧。”
陆半风见王爷发了话,麻溜地跑去屋里搬来香炉,将迷月引倒进去焚烧。
不一会儿,白烟袅袅。
秦酥只觉得自己站在一片白雾之中,整个人轻飘飘的,抓不住重心。
而眼前赫然矗立着一座王廷。
木安十四年,芙烟族谋逆,栾后被关押,等待问斩。
小王子诺哈跪在华庭正中,眼泪落个不停,口中哭喊着:“父王,母后没有背叛您!您为什么不相信她?”
老国主并不理睬稚童的控诉,只是神色凝重地派人将他送回了寝宫。
翌日,栾后于斜鸿集市斩首。
诺哈王子被锁在王廷中,连母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阿苏香自小便跟在王子身边服侍,眼见诺哈哭得撕心裂肺,小阿苏香也伏在他身旁泣不成声。
他太弱小了,无法守住母族,所以只能任人欺凌,只能生生地困在这黑暗中,被重重山影笼罩着,被山海波涛淹没着。
王廷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年轻的女人面容光鲜美艳,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哈,就像在看什么幼小的弱兽,目光戏谑而讽刺。
“王子殿下,王后已逝,节哀顺变。从今往后,将由臣妾来照顾您。”
诺哈一把挥开女人伸来的手,狠狠地抹了把眼泪,异色瞳孔泛着冷光,咬牙切齿地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诬陷了母后和芙烟族!”
夕寐掩唇,笑容轻蔑:“是又如何?您又能怎样?王子殿下还小,若是不听话,被赶出王宫去,怕是连命都活不成了。”
诺哈掸了掸衣裳上沾的灰尘,拉起一旁的阿苏香,带着三分怒意七分恨,重重撞着艳妆华服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廷。
这一走就是数十年。
再回来时,少年人羽翼渐丰,爪牙尖利,再不复当年弱小无助的模样。
他的异瞳里再无怯意,而是起婆娑、炽艳火,任暗潮汹涌,谁奈我何。
白雾散尽,月色长明。
要数最惊讶的还是秦酥,她以为的那个不学无术,整日只会拌嘴却又无比可靠的兄长,他原来如此高高在上,又如此身世坎坷。
他从没说过自己的过去,她竟以为那些黑暗可以被遗忘,不值一提。
其实并没有可以真正放下的东西,生而背负,一路迷途。
只是他悉数咽下了,默不作声。
秦酥心情低落着,冷不丁发现宋锦已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掌,而后低低地开口:“抬头。”
小姑娘闻言,乖巧地仰起小脑袋,顺势靠住男人的胳膊道:“怎么了?”
“看星星。”
“今夜天清无云,也无星。”
宋锦忽而俯身,与她四目相对,语调温柔道:“我眼里,有星星。”
秦酥睁大了明眸,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
“不是说一起看星星就会开心吗?”
“是呀,可是我见着了星星,王爷没见到!”
“本王也看见了,在你眼里。”
二人四目相对着,似乎都陷入了对方的爱意中,相视一笑。
……
秦酥大概也明白苏香袖的心情,秦小六想夺回一切,就注定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她们不愿见他深陷囹圄,反骨生戾的模样。
真正再见到秦小六的时候,是在风雨飘摇的风雨桥上。
秦酥站在一端,秦小六则遥遥隔在另一端。
少年人双瞳异色,看向她的时候,微微扬唇。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秦酥却没法对着他喊出“秦小六”这三个字来。
也许从他离开西廷那一刻起,从他双眸恢复异色那一刻起,秦小六就已经不存在了。
秦酥有满腹牢骚和疑惑想开口问他,可真正见到了人,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垂下头,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她太了解秦小六了,这数十年来,二人相伴着一起长大,他没有从风雨桥那端朝她走来,就证明了他去意已决,再不回头。
秦酥最终启唇,抬手朝秦小六挥了挥手,咧嘴笑的真挚。
秦小六见了,微微颔首,转过身去,一边往前走一边也抬臂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那日瓢泼大雨落在风雨桥里,秦酥觉得面上发凉,心里虽仍有惴惴不安,却也祈求着一切顺遂,如他意。
……
木安二十七年,栾国宫变。
秦酥等人赶到的时候,花老族人已死伤大半。婆虚大祭司仍不肯败退,似乎要将族人连同她自己都耗尽一般。
女人扬着鲜艳的披风,站在城楼上,目光却透过层层叠叠的敌军,将视线落在宋锦的身上。
那男人她强求了一辈子,也没能将他的心给捂热。
错是相逢求一善终。
婆虚翻掌,红衣如火,直逼向诺哈王子,带着同归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