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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奴才相很是满意,察觉到院门口有人影,凌然一抬头,待得瞧清对方的服色又转而换了副面孔,一溜烟地跑到院门口躬身相迎:“这位主儿……”
莺时不咸不淡地报上名号:“我们娘子是庆玉宫夏才人。”
“哦……才人娘子!”掌事嬷嬷忙福了福,很是热情,神色却难免有些疑惑,“娘子,这大冬天的,听兰园里没什么景儿,您瞧……”
“我知道。”夏云姒目光在院中划着,“你们这儿有位从九品侍巾,叫含玉的,是不是?”
“是,有!”掌事嬷嬷边应边察言观色,见她面色清冷,心下一揣摩,便觉是含玉得罪了人。
“娘子稍等,奴婢去叫她来。”掌事嬷嬷说着转身,视线一荡,雷厉风行地将跪在地上铲雪的一名女子拽着发髻拖向夏云姒。
这满院的宫人,她最爱折腾的正是含玉——到底是从前当过半个主子的人,磋磨起来分外令人满足,她就爱看含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到了夏云姒跟前,掌事嬷嬷一松手,含玉发髻散乱地跌跪在地上。嬷嬷又扬手抽了她一嘴巴:“没眼色的狐媚子,究竟如何惹了夏才人,还不自己告罪!”
含玉不敢喊叫也不敢告饶,瑟缩着磕头:“才、才人娘子……奴婢日日在听兰园中,从未见过您……”
夏云姒睇了眼身边的小禄子,小禄子会意上前,一掰含玉的肩头,迫得她抬起头来。
这个举动更令含玉颤抖如筛,慌不择言地向夏云姒告罪:“夏才人……奴婢错了,求您饶奴婢一命……”
掌事嬷嬷在旁冷笑:“适才还说从未见过,这便认了错,果真是个欠收拾的贱骨头!”
夏云姒不理会她,细细端详含玉的容貌。
含玉应是大她几岁,在听兰园待了三五年,目下面无血色、形容枯槁。
但便是如此,也仍能看出原是个美人,一双明眸尤其漂亮,即便充斥惊恐也难掩清丽。
“在这地方当差,委屈你了。”夏云姒示意小禄子松开她,“日后到我朝露轩做事吧。”
含玉的满目惊恐一分分转为错愕,旁边的掌事嬷嬷更是惊意无限。
哑了哑,那嬷嬷道:“才人娘子,这、这人……”
“这人好歹是皇上亲封的侍巾。”夏云姒淡淡地回看过去,“天子宫嫔,且没有圣旨罚她在此做苦役,自是我朝露轩更合她的身份。”
只一瞬里的对视,掌事嬷嬷浑身打了个战栗,夏云姒不欲与她再多言,又看向含玉:“若愿意跟我走,你就回房梳妆去。”
含玉又木了半晌,猛一个激灵,猝然回神。
“奴婢愿意!”她将心一横叩下头去,“才人娘子稍候。”
说罢匆忙起身,趔趔趄趄地走向侧旁的房门。
她知道这样突然伸来的援手背后必有所图,可比起这鬼地方,就是要在嫔妃身边挨打受骂也强得多了。
有人肯将她从这里拉出去,她便是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夏云姒瞧了她的背影两眼,吩咐左右:“你们去帮她。”
莺歌与燕舞应声一福,齐齐地跟上含玉,一并进屋去了。
夏云姒没有再在听兰园多留,径自回了朝露轩。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燕舞挑了帘进来,禀说含玉回来了。
“后院的东屋收拾出来给她住。”夏云姒心平气和地吩咐,“让尚服局给她裁几身新衣,首饰从我库里给她挑两副。另再传医女来给她瞧瞧身子,告诉她先好好养着,我过几日自会见她。”
燕舞应诺,告退出去。莺时上前,迟疑着压音询问:“娘子当真要这么办?其实周才人那边……”
“周才人那边,待得时机成熟我自会帮的,现在不是时候。可我们也不能任由着昭妃拿捏,再者……”她浅笑着睨了莺时一眼,“既有旁的法子让昭妃不痛快,为什么不呢?”
她乐得欣赏昭妃的每一分不乐。
姐姐那样好的人,因为贵妃和昭妃的缘故,过得那样郁郁,早逝也与此不无关系,这些债她都记着呢。
这般一想,她甚至觉得让贵妃走得太快了。
该让贵妃也等到她进宫才是。
那一定会很有趣。
12腊八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