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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叹了声,斟酌又说:“还有一事。”
皇帝看向她,她神态恭谨:“礼部为臣妾和两位妹妹择定的册礼吉日是元月廿八,也就是二十二日之后……恰值齐氏三七刚过。皇上您看是否将册礼推迟一些,也算臣妾等一表哀思。”
哦,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夏云姒心底冷笑上涌。
她倒不在意晚行几天册礼,毕竟圣旨已下,宫里已称她为宸妃,册礼就是晚上几个月都不怕。
怕只怕这不过是德妃的第一步,往后还有后手。
若是那样,她无法料定自己是否能周全地渡过,假若真有说不过去的错处落到她身上,未行过册礼的宸妃不免显得底子不够硬,降位也就容易多了。
于是皇帝正自思量,便闻身边一声不屑轻嗤:“德妃姐姐愿意为她一表哀思,臣妾却不愿意呢。”
众人的目光顿时齐聚到她面上,德妃更蹙起眉,那副打量她的神情端得在嫌她不懂事。
夏云姒美眸微翻:“为何要这般大动干戈,算为她戴孝么?没有这样的道理。她到底是因毒害今上被先帝废黜的人,皇上与太后肯将她厚葬,那是皇上与太后的大度,不是六宫的本分。再者——若一个罪人的死都能引得六宫这样瞩目,岂不等同于告诉天下弑君之罪也可草草揭过?还请德妃姐姐三思。”
说着她轻哼一声,抬手将他胳膊抱住,语气娇软下来,负着气也柔情无限:“而且皇上别嫌臣妾心狠,臣妾与她见都不曾见过,实在生不出多少怜悯出来。臣妾只知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待臣妾极好,昔年却险些遭了她的毒手——万一她当时得逞了可怎么好?臣妾可就不知自己现下会身在何处,也不敢想自己会过怎样的日子了!”
这话细细想来其实并不实际——她到底是夏家的女儿,又与嫡长女亲近,即便不入宫门也不会过得差的。
可正因为并不实际,才更有一种心有余悸之下的真情,让人更为动容。
他听得笑出来:“胡想什么。”抬手在她眉间一敲,好似责备,却哪里寻得出半分责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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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办案
丧仪之事便这样初步交代下去, 至于起火的缘由不必多说,自会由宫正司去查。
这也是德妃的另一个精打细算之处了——宫正司现下正值人员调换频繁之时,连宫正女官都是姑且从太后身边“借”的人,一时难免人心涣散。宫中局面又本就复杂,若再有人从中挑唆一二,恐怕更难以顺利。
夏云姒心下计较着这些, 倒也不妨碍在回永信宫的路上与皇帝打情骂俏。
二人来时是乘步辇的, 冬日里乘着步辇不活动总难免冷, 此时又见晌午日头和暖, 便都不想再乘步辇回去,索性在阳光下走走。
他走着走着便将她揽住,笑着压音斥她:“都位列众妃之首了还那么任性。德妃的话你不赞同, 私下里告诉朕便是,何必当面争执?”
她依偎在他怀里, 美眸不快地翻了下:“臣妾一时不忿冲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皇上若要臣妾面面俱到, 那臣妾日后在人前就闭口不言,不说话了。”
——这事她自是要这样做、话自是要这样说,才显得她一来只一心为他所想, 二来心思不深呢。
果见他笑意更深, 趁着偏僻宫道上没什么人, 俯首在她额上一吻:“你说你的,朕喜欢你这样。”
她笑意甜美,垂眸不言。长长的羽睫掩下心底的快意——旗开得胜, 这算是她与德妃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手,稍胜了一筹。
自这日起,早春的天寒地冻与新年未尽的吉祥如意氛围里平添了几许暗潮汹涌。
丧仪之事定得简单,听闻太后闻讯后大恸,下旨以贵姬礼安葬齐氏,许覃西王按规矩为生母守孝。
——这道旨意,最初是以太后的口谕传遍的六宫,但最终是以圣旨发出去的。毕竟是个已遭废黜多年的先帝嫔妃,皇帝又已帝位稳固,这白来的仁孝之名不要白不要。
覃西王听得旨意后专程入宫谢了恩,接着便见覃西王正妃日复一日地往宫里跑,要么是为这从未曾谋过面的“婆婆”守灵,要么是协同六尚局操办丧仪之事。
一场丧事,一时竟也颇为隆重。
但另一边,因着夏云姒的话,嫔妃的册礼没受半分影响。礼部与六尚局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