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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殿里,德妃听张昌禀完话,心中大悦,连胃口都好了,晚膳时多用了小半碗饭。
用完膳她倚到贵妃榻上,阖目静想了一会儿,沁出一声笑。
皇长子啊……
可真不愧是宫里长大的孩子。
张昌不过提了一句,他就说日后再谈,可见是早已在心里转过了这些念头,早已想做些什么,所以眼下“求贤若渴”,这才会急于抓住张昌这号人手。
倒真是个心思深沉的。瞧着他平日待弟弟们那般宽和大度,连她都被他骗了,以为他是真的纯善,和他那个不中用的生母一样。
她还想小火慢炖地徐徐图之呢。没想到啊,他倒不那么简单,全不像他的生母,更像那让她头疼的宸妃。
呵,宸妃只会更料不到这一切吧。
她不知道宸妃对皇长子究竟是真心多些还是利用多些,但她同样有养子在膝下,知道不论是哪一样,耗费的心血都是少不了的。天冷怕孩子冻着、天热怕孩子中暑起痱子,一生病更要整宿整宿地守着,这她也体会过。
若有朝一日悉心教导的养子害死了她的亲生儿子……
德妃只消这般一想,就觉心中舒畅。
到时不止可以让这个深得皇帝喜爱的六皇子没了,更可以让毒害幼弟的嫡长子也尊贵不再。
被夹在其间的宸妃该有多痛苦呢?
她或许会想保皇长子,但那可是杀死她亲子的凶手;不保,那又是她后半生仅剩的指望。
随着天气渐暖,三年一度的大选事宜也定了下来。
依旧是太后太妃们与六尚局一并挑了个大概,写了名册、制了画像送进紫宸殿。
皇帝也依旧没心思看,名册与画像在紫宸殿走了个过场就转而被送至三名高位嫔妃处。
三年前的那一回,执掌宫权的还是顺妃,夏云姒没仔细看过这些东西。但如今她位列众妃之首,这些自然第一个就送来了她这里。厚厚的一摞册子放在榻桌上,画卷更满满当当地装满了数只大箱,一眼瞧去竟颇有些气势。
夏云姒闲闲地翻了翻名册,就将目光落在了那些个箱子上,吩咐莺时:“你和燕时她们一并挑挑,挑好看的给我拿出来。”
莺时衔笑一福:“娘娘可是想去毓秀宫见见?还要再过几日在住进来呢。”
“去见?”夏云姒轻哂摇头,“没那个工夫,殿选时再说吧。我只是想挑些好看的画儿出来挂着,赏心悦目罢了。”
莺时分明地被噎了一下,不明其意,只退下去照办。
夏云姒轻轻啧声,天色也晚了,懒得再读书,便又拿了本名册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
皇帝对这些事素来不太上心,这是阖宫都知道的。就连她进宫那年他都没顾上这些,直至她受封去见他,他才知她已进了宫。
这对皇帝而言大约是好的。不贪恋美色,对皇帝而言总是好的。
但这回可不一样。这回她与德妃已是针尖对麦芒,德妃有到底资历更深些,若一道去殿选,她纵不想留她要的人也不好当面驳她。
所以她需要他亲自去。当下离殿选还有近两个月,她必要劝他亲自去。
至于这些画挂出来,她自有她的用处。
当晚他并没有来永信宫,差宫人来传话说折子没看完,让她先睡,她就先将莺时她们挑出来的画儿过目了一遍。
宫中从来不缺美人儿,这些画中想寻出姿色令她吃惊的已不容易了,大多也不过和宫中现有的嫔妃打个平手,左不过更年轻几岁,多几分蓬勃生机。
也就有那么三位,生得真是貌美。两个清丽、一个妖艳,让她也禁不住地多看了须臾。
欣赏够了,夏云姒环顾四周,一指妖艳的那个:“把墙上那幅山水图撤了,换这个挂上。”
那面墙正对罗汉床。皇帝坐在罗汉床上与她说话也好、还是坐在几步外的膳桌边一道用膳也罢,都能看到那里挂的画儿。
接着她又寻了两处地方,将两个模样清丽的画像也都挂上了。同样位置显眼,抬眼总能瞧见。
翌日傍晚时皇帝到了永信宫,当时她正陪着宁沂絮絮叨叨学说话,听闻他来了才起身离开,比他迟了一会儿进殿。
于是一进寝殿就见他一脸惑色,坐在罗汉床上看看对面的墙、看看罗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