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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妇平稳的嗓音出现了一丝波动。那个女婴出声不久后病亡,是顾府上下人人知道的事。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
尽管心中惊赫,婆妇还是面上平稳地服侍顾阿纤更衣。
“女郎有什么要拿的吗?”婆妇估计这次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当时她见过那个小女婴背后的胎记。“女郎只拿自己喜爱的东西即可。其他的自有夫人准备。”
顾阿纤点点头,她的衣物不多因此打包好也不显眼。再就是曹老夫人赏她的头钗,和卫宴画的那副画。
婆妇瞧着那个不大的包裹点点头,自有婢女去拿。
顾阿纤扭过头,见所有人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雪盏和爱珠一如既往地恭敬,她们被卫宴送过来时就得了命令。自然不敢忘。燕女只知道顾阿纤要去做贵女了。贵女是什么?那是可以住在蜜饯垒成的屋子里,随手一抓就是一把。
莲女至今还像做梦一样。她年纪比燕女大,自然知道高门的贵女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着无数的罗衫和镶着宝石的金饰。代表着以后踏青将坐进贵女们的阵营,享受贫女们羡慕的目光。那是无数奴婢服侍的生活、是跟高门郎君相伴的生活,更是子孙后代永享富贵的生活。
莲女眼睛通红,身子微微发颤。顾家过来的婢女们看了,心里暗叹,女郎和她的姊妹感情可真好。瞧这一位,悲痛不舍得都要晕过去了。
曹素娥僵硬地保持着笑脸,仔细叮咛,“阿纤啊,去了顾家不要忘记我们。常回来看看。莲女、燕女都会很思念你的。你从小吃不得苦,我太担心你不适应新家了。赶明儿,我定带着燕女、莲女去看你。”
一名婢女朝她望去奇怪地眼神,吃不得苦跟是不适应新家有什么必然联系吗?难不成顾家还会让自己嫡亲的女儿受苦?
顾阿纤看了一眼站在树下沉默不语地顾胡图,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一滴一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个个小圈圈。
她瞧着顾胡图头上增添的白发,这一刻记不起来他利益蒙心想把她送进东府为妾的事情。她只能记得,刚来的时候她害怕发病,是顾胡图半夜跑出去请医。细细熬了药喂她喝。怕她嫌苦给她买了糖块。
她只记得趁曹素娥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他带她去食肆大吃特吃。
她只记得曹素娥训斥她时,他总是替她找遍理由。至少在最后一刻他都是向着她的。
“阿父保重。”顾阿纤对着顾胡图行下大礼。
顾胡图红了眼眶,“哎哎”地答应着,背过身去用袖子擦着眼角。
犊车载着她驶出泔水巷,这个让外人嘲笑的巷名,却承载着她许多记忆。从南城到东城,她看到无数个自己。说实话,曾今的苦难并不让她害怕,而未知的事情才令人胆怯。也不知道顾家上下对她的到来是什么样的反应。
想起顾明蓉、顾弦,顾夫人以及从未见过面的顾司空。这种不安再一次攥住了她的心脏。
汉安侯府里,卫宴垂眸打着棋谱,身旁一只大尾巴松鼠正勤勤恳恳嗑着橡子。“消息准确吗?顾阿纤真是顾府病亡的那个女婴?”
“是,郎君。顾女郎确是顾家的嫡女。”
卫宴并未停顿,手不错地布着棋子。
许久之后,侍从见他并无别的吩咐,行了礼后离开。
卫宴顿了顿,抬眸看向棋盘,已然不认得自己都下了什么棋。
作者有话要说: 阿纤换新地图了o(^▽^)o
第28章
顾明蓉心情复杂地跪坐在一旁等待。她抬眼看了一众人的神情。阿父一脸平静、阿母神情焦急、阿兄满脸期待。
她垂下眼帘,心中寒冷至极。那个住在泔水巷的贫女,初始自己只是觉得她认识卫郎而对她产生好奇。
后来逐渐发现找她来打发时间还挺好的。她喜欢给别人看自己收藏的小玩意,但是给别的贵女看会得到眼皮子浅的评价。给顾阿纤看,不用担心这点,每次都能得到她的称赞。
还有她最羡慕自己的父母阿兄,每每从那眸光中就能看出来。这让她非常愉悦。一种意外的满足感。
但是现在......
顾明蓉目光阴沉,真可笑,那个病死的婴儿又活了。谁信啊?反正她不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随着堂屋外纷乱地脚步响起,婢女们惊喜地喊道,“女郎回来了。”
她指甲抠进了掌心。这群势利眼,阿父阿母还未承认,她们就已经开始阿谀讨好了。什么女郎?她才是女郎。
顾夫人慌忙站起,推开欲扶住她的婢女,几步奔至门外。扶着门框,未语先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顾司空把她扶回座位上,她才稍稍找回些神志。
顾阿纤走进堂屋,看着各种望向她复杂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
堂屋寂静无声,直到顾司空的声音响起。
“看过了?”
接顾阿纤来的婆妇忙躬身回答,“回郎主,确认了,确实是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