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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少年抢亲?
她辗转反侧,不得其解,不知过了多久,又模糊睡去,迷迷糊糊间,惶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姑娘,快醒醒,出大事了。”
似乎有人在推她。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浣纱焦灼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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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寒风吹落檐上的残雪,带来丝丝冷意。重重庭院灯火次第亮起,将整个宅子照得宛若白昼。
朝朝匆匆赶到三春堂的时候,发现嫂嫂罗氏牵着三岁的幼子峻哥儿站在廊下。
罗氏是个有些丰腴的年轻妇人,生得面如满月,肤色白皙,神色间总是带着殷勤与讨好,未语先带三分笑。这会儿却是满脸惶恐,一见朝朝就哭了起来:“大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峻哥儿原本小鸡啄米似的在打瞌睡,被她一吓,顿时也哭了起来。
朝朝秀眉微蹙。
奶娘忙上来抱着峻哥儿小声哄。
三春堂的管事妈妈方氏四平八稳的声音响起:“姑娘过来了,太夫人吩咐,您要是过来了就请您进去。”拦下其他人,“只您一个进去。”
罗氏闪过愤恨之色,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朝朝掀帘进了屋内。
正堂中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朝朝想了想,往西次间走去。
这里平时是祖父的内书房。一整墙到顶的黄花梨书架,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书籍;中间一张硕大的红漆榉木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桌脚下的青花瓷缸中插了好几个卷轴;靠窗则是一张五蝠如意雕花罗汉榻,铺着墨绿洒金漳绒软垫,放上了万字不断头织金纹天花锦软枕。
祖母俞太夫人披了件赭色松鹤纹袍子,扎着抹额,坐在罗汉榻上满眼通红,面色灰败。
朝朝刚要向她行礼,俞太夫人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眼泪流了下来:“朝朝,太子被废了。”
消息来得太突然,朝朝猝不及防,望向祖母一时无法反应。
俞太夫人手中薄薄的信纸揉成一团,咬牙切齿:“都怪那个老货贪恋权位,我花骨朵般的孙女儿,嫁谁不行,非要嫁入那天下最险恶之处?这下好了,太子作孽,我的朝朝儿也跟着他受累。”
朝朝问道:“祖母,究竟怎么回事?”
俞太夫人道:“太子在庆功宴上意图谋害魏王,被魏王发现。陛下下旨,太子戕害功臣,罪不容赦,即刻废除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朝朝的脸色变了。
今日本是魏王赵韧凯旋的庆功宴。
魏王是什么人?那是大胜北卢,一举平定多年边患,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的大安功臣。
北卢人从前朝起,就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本朝初立之际,天下未平,动荡不安,北卢人乘机将幽、燕、蓟、云诸州占为己有,令年轻的大安朝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先帝在时,几次派军出关,试图收复故土,却屡遭挫折,折戟沉沙,被迫与北卢缔结和约,纳币岁贡,屈辱不堪。
直到三年多前,魏王赵韧横空出世。
赵韧本是宗室魏郡王之子,然而生母卑微,性子又孤僻古怪,自幼受兄弟排挤,为魏郡王不喜,寂寂无名。
六年前,魏郡王过世,诸子争位,他不知所踪。后来才知道,他竟不声不响加入河东路节度使颜承义麾下,从小卒一步步做起,并在三年前率部奇袭千里,歼灭北卢第一大部落达罕儿部,震动天下。
当今天子承平帝大喜,知晓他身份后,直接叫他袭了魏郡王之爵,命他镇守北方,抵御北卢。
此后几年,他一步步收复昔年被北卢人强占的幽、燕、蓟等诸城,立下功勋无数,又以功晋为魏王。不久前,更是在渤海郡大败北卢各部落联军,一举摧毁北卢人主要战力,将北卢各部逼得北撤数千里,立下不世之功。
本朝素来重文轻武,积弱已久,在与北卢人的对峙中屡屡处于下风,魏王横空出世,驱逐北卢,收复故土,守边境安宁,怎能不叫人为之振奋?
一时间,魏王声望无两,成为无数大安朝百姓仰慕的绝世英雄,也成了北卢各部切齿之敌。
太子对魏王下手,朝朝其实并不意外。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北方平定,暂无外患,魏王功高震主,早已赏无可赏。
何况,听说魏王为了避免掣肘,私下结交朝廷重臣;性情又古怪跋扈,领兵在外时,曾几次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抗旨不遵,朝廷早就颇有微词。
祖父也曾私下对她评说过,魏王行事手段过狠,锋芒毕露,不留余地,虽立下不世功勋,却也太过犯忌讳。
这段日子,承平帝身子越发不好,太子年轻,根基不稳,若再任由魏王坐大,皇位危矣。
对魏王下手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占据了天时地利的太子,会败得这么惨。
“既然是陛下下的旨意,是否陛下也被魏王挟制了?”朝朝问道。
俞太夫人道:“魏王大军连夜进城。陛下下旨,传位于魏王,魏王已在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