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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触碰轻柔异常,小心翼翼, 仿佛在指下是件一碰即碎的珍宝。许久,男子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朕没有护好你。”
他不需道歉的, 是她没有管束好自己的下人,出了纰漏。
他的声音冷下,缓缓道出,字字肃杀:“你放心,伤害你的, 一个都逃不掉。”他手指轻轻落在她嫣红的唇上,细细描摹, 越来越重, “包括朕。”
朝朝被他语中的沉痛惊住,眼睫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低头,幽深的黑眸与她烟水濛濛的剪水双瞳对上, 眉眼间的凛冽尚未散去。见她睁眼,他似乎并未有太多意外,凝望着她:“醒了?”
朝朝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移开眼“嗯”了声。
他声音温和下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朝朝道:“我没事,就是没什么力气。”抿了抿唇,“我当真是中了毒?”
他目光微动:“刚刚朕和松石道长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那道士果然是松石道长。朝朝“嗯”了声。
赵韧道:“松石道长医术精湛,妙手仁心,不会信口开河。”
朝朝沉默半晌,轻声开口道:“陛下只管放手去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受得住。”
他怜惜地理了理她散乱的鬓发。她向来对身边人护得紧,这次该有多伤心。可下毒的只可能是她的身边人。
他思忖片刻,又对她道:“这几日,你的饮食,朕让谈德升派人接手。”
她心不在焉,又“嗯”了声。
他没有再说话,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冰冷的玉质硌住她手背,是那枚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青玉扳指。
种种疑问涌上心头,她又开始心浮气躁,忽然问道:“陛下昔日送我的青玉簪,是不是陛下亲手所雕?”
赵韧怔了怔,脸色微变,没有马上回答。
朝朝心里有了数:若不是他亲手所雕,以他的性情,必然早已一口否认。他早就在告诉她他是谁,她却认不出他。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梦中的北卢小奴隶为什么会变成大安的宗室,成为君临天下的帝王;而她养在京城的闺中,又为什么会变成北卢的小公主?
难道是前世?可也解释不通,古达木、巴图、吉仁……这些人明明都在现世存在过,算算时间,乌兰和她分明是同龄人。
如果乌兰和她是同一人,她是怎么同时存在的;如果不是同一人,两人为什么一模一样,她又屡屡梦到乌兰的事?
朝朝越想越迷糊,见赵韧不肯回答她,又换了一个问题:“陛下的青玉扳指看着和玉簪是一套的,是哪里得来的?”
他握住她的手倏地收紧,半晌方道:“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朝朝不高兴了:“我先问的。”
赵韧低眸看她,看着她苍白的面上生动的眉眼,紧抿的樱唇,一如从前,那样高傲又娇俏。心口蓦地生痛,他轻声答道:“这是我征战时,在阿尔善玉山矿后面的温泉池中捡到的。”
温泉池,是那个被鹰奴从古达木手中救了乌兰的温泉池吗?
朝朝想到梦中那几日,鹰奴厮缠着她的种种情形,脸不知不觉红了,平息片刻才继续问道:“扳指内侧有没有刻字?”
他心跳骤然加速,又沉默片刻,才点头道:“有。”
朝朝眼睛亮了,立刻追问:“刻的什么字?”
他没有回答,紧了紧被他握住的纤柔玉手道:“你还病着呢,先好好休息。”
朝朝便知他不肯说。也是,他连认识鹰奴都不肯承认。可今天都问到这份上了,她怎么甘心半途而废。
她固执地看向他:“如果我一定要知道,陛下告不告诉我?”
他与她对视片刻,眉头锁起,让了步:“等你毒解了可好?”她中的毒,精神受不得太大刺激。
她却偏不想听他的,娥眉微蹙:“不好!”她身子动弹不得,脸色兀自苍白,血色淡淡的唇因不满微微嘟起,一对烟水濛濛的美眸波光荡漾,盈盈水光似要漫出,盛满了委屈。
赵韧的心瞬间仿佛被什么狠狠一撞,又酸又软,几乎溃不成军。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道:“等你毒解了再说。”说罢,逃也似地走了出去道,“我去看看解药的方子拟好没?”
朝朝:“……”胆小鬼!她好不容易动摇了他的心防,怎肯就这般轻易让他逃开。
赵韧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她一声低呼,仿佛还带着一声短促的泣音。他的双脚顿时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再也挪动不了。
然后,他听到了低低的,压抑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里如此清晰。
她委屈哭了?
也是,她再要强,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动弹不得,身边最信赖的几个侍女都成了投毒的嫌疑人,除了他,她再也没有旁人可信。
现在,他也要离开,只留她一个,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