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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灯,她连一步都不敢迈出去。
耳边呜呜吹着寒风,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黑。往常岳思亭吓唬她的妖魔鬼怪好像真的就藏在周围的黑暗里,等着要蹿出来,一口吃了她。
摸着墙走了几步,迟迟就被自己想的东西,吓得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太难了,做皇帝太难了。
老树精伏在地宫殿前打盹,入了冬,它浑身上下的叶子就簌簌往下掉光,只剩秃秃的树干。
过了一会儿,它忽然跳起来,用秃秃的枝条开始扒门。
“迟迟心肝来了!迟迟心肝来了!”
殿门紧闭,没有应答。老树精报了几声,回头朝着过道的出口飞奔。
于是薛惊一睁眼,就看见被老树精送到他寝殿的迟迟。小公主吧嗒吧嗒掉着泪珠,脸蛋冻得红红的看着他。
薛惊又闭上了眼睛。
不看见就是不存在。
但“不存在”的小公主很快就呜呜哭了起来。
迟迟本来就不乐意当皇帝,现在因为她当皇帝这件事,皇祖父要跟人打仗。听说西北的闻将军身高七尺,长了一张横眉怒目的脸,能止小儿夜啼。而且他打起仗从来都是战无不胜,要是真的打起来,谁还能拦得住他?
再加上一路又冷又黑,迟迟早被吓破了胆子,现在一见到躺在床上的薛惊,鼻子一酸,立马又掉起了泪珠。
薛惊听着小公主哭了一会儿,最后投降:“什么事?”
迟迟哭得口齿不清:“有人……打我。”
回答言简意赅:“去找老皇帝。”
迟迟哭得更凶:“皇祖父也……没有用了。”
明帝也没用了?
薛惊这才慢吞吞坐起来,对着床边哭个不停的迟迟说:“过来。”
语气平平。
迟迟抽噎着走了过去。
她的鞋底带着御花园里踩上的雪,这时候都化成了水,把地上的团花毯子踩得一塌糊涂。
薛惊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等到小公主走到他跟前,他才又问:“你皇祖父怎么了?”
上个月带小公主来拜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么快就没用了吗?怪不得哭着来找他。
迟迟呜呜道:“因为我当皇帝,西北的闻将军不开心,起兵要杀我。”
闻将军当然不敢说得这么直白,人家打的是“清君侧”的口号,明帝立了一个小姑娘当皇储,是“被奸人所惑”,所以他要清君侧。
薛惊琢磨了一会儿,明白了:“关我什么事?”
这世上打打杀杀的多了去了,况且说到底,大齐只是他小小一处藏身之地,和他有交易的大齐先祖早死了几百年了。薛惊在这儿待了这么久,要是大齐灭了,他还正好换个地方。
床前的小公主并不知道这些事,她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脸上犹带泪珠,对着坐在床边的薛惊语气天真:“因为你是大齐的守护神呀。”
噗。
薛惊转开脸,没让小公主看见自己脸上略带嘲讽的笑意。明帝随口扯的谎,小公主竟然也真信了。
他“哦”了一声:“年纪大了,忘了。”
迟迟疑惑地皱起眉,坐着的“守护神”朝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也没说答不答应。
但不说话就是默认。
迟迟提着裙子,也不哭了,一面往外走,一面开开心心对刚才躲在柱子后的老树精说:“疏疏送我。”
老树精很喜欢迟迟帮它取的这个名字,手舞足蹈送小公主出去了。
冰冷的寝殿又安静下来。薛惊坐在床边,地下没有光亮,暗色笼罩,他对着黑漆漆的窗子长出一口气。
妈的,好烦。
*
议事厅又吵起来了。
迟迟还是坐在纱帘后面。这次比上次吵得还要凶,因为明帝决定用兵镇压。
原本明帝就忌惮西北的闻彬柏,迟迟要登基,他就不能给小孙女留着这个隐患。因此闻彬柏一起兵,明帝正好有了理由,调兵遣将挖掉这个隐患。
不过派谁出军,何时出军,路上需要的粮草又从哪里调用,大臣们继续吵成一团。
迟迟坐在椅子里,凝气静神,想要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自然是请岳老将军出马。岳老将军久驰沙场,战功累累,还是闻氏的师门,深谙他如何排兵布阵。有岳老将军在,大军一定很快凯旋而归。”
“呵,我听说岳老将军上个月才在家里散步摔了一跤,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请岳老将军出马?是叫马拉着他上战场吗?我看倒是新起的小李将军不错,正值青年,前程可期。”
“小李将军性子暴躁,杀起平民来也不眨眼。你是要西北的百姓先出龙潭,又入虎穴吗?”
“你竟然敢说闻彬柏的地方是龙潭!意思姓闻的是龙吗?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
“既然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