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133

      水涨新池,小舅在后园刚刚写完一阕新词,便被侍婢们抢去传唱,第二天整个京城的士大夫无人不晓。曾几何时,这样珠围翠绕、锦衣玉食的日子渐渐远去,曾经的翩翩公子也已经尘满面、鬓如霜,步入了哀乐中年。以小舅的孤傲的个性,如今被押入大牢,仰人鼻息,这样的屈辱,不知他如何能忍受。
    云娘怔怔看了晏几道的背影许久,才轻轻唤了声 :“阿舅,我来看你了。”
    晏几道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见是云娘,冷冷道:“你还是回去吧,牢狱里肮脏,恐怕污了贵人的脚。”
    云娘叹息一声劝道:“阿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我还是当初的三娘。”
    晏几道冷笑一声:“我倒是忘了,三娘现在今非昔比,不但与新党过从甚密,还是宫中正五品司药,深受陛下宠信,我这个做舅舅的,怕是以后要多仰赖你了。”
    云娘正容道:“阿舅想错了,我并非趋炎附势之徒,也不想这里再争论新党的是是非非。姐夫受牵连,阿舅入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晏几道凝视云娘良久道:“你让我如何信你。介夫说新党尽是奸佞小人,一开始我还不信,可如今只因我与介夫有交情,吕惠卿等人凭只言片语就将我定罪,这岂是正人君子所为?陛下既是圣明之君,为何要大兴文字之狱,以言罪人?”
    云娘深知小舅的脾气,忍不住问:“阿舅,你赠与介夫的诗文有何不妥之处,让人抓住了把柄?”
    晏几道冷笑道:““小白长红又满枝,筑球场外独支颐。春风自是人间客,主张繁华得几时。我赠与介夫此诗,原是感怀之作,却被新党借题发挥,说是与郑侠朋比为奸,嘲讽新政。即使被打入牢狱,也要日日派人来问讯,光是自辩书就写了近万字。真是笑话,我对朝政不感兴趣,与介夫交好,是敬仰他为人,张琥好歹也算两榜进士,如此牵强附会网罗罪名,难道不怕为后人所笑。”
    云娘总算心里有了数,松了口气:“阿舅放心,我定会设法救你出去的。”她又递给晏几道一个包裹:“牢狱上下打点少不了银钱,阿舅拿去用吧。”
    晏几道沉着脸将包裹推给云娘:“我不会用你的钱的,你回去吧。”
    云娘急了:“听爹爹说,娘娘临过世时,最放心不下的除了我,便是阿舅了,阿舅即使怨我,看在娘娘的面上,也请收下吧。”
    晏几道身子一颤,眼眶已是含了泪,半响方道:“我对不住姐姐,晏家还有些家财,这些钱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看我。阿舅,不想成为你们的拖累。”
    作者有话要说:  晏几道受郑侠牵连入狱一事,见赵令畴《侯鲭录》,后来神宗出面释放了他。小晏的境遇,真令人叹息。
    ☆、76.高论颇随衰俗废
    从台狱出来,云娘一言不发向内宫的方向走。王诚迟疑着小心问道:“娘子, 我们不去冯府吗?”
    云娘冷冷道:“此时去, 定会有人纠举我交通外官。我倒罢了,不能再拖累二姐了。”
    回至自己的居所,暖玉匆匆迎上来:“娘子家中之事, 王诚已经派人告知我了。官家始终是顾念娘子的, 娘子不如此时去探探口风, 事情必会有转机。”
    云娘苦笑道:“郑侠一案牵连宰执, 官家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他若不愿让我知道,我强问也无用,不如现在静下心来,想一想以后要怎么做。”
    云娘铺开纸笔,将小舅的诗记录下来,写到最后,她的眼泪掉下来, 墨迹晕染成一片, 她烦躁地将纸撕碎,刚要提笔再写, 有人叹息一声,将她手中的笔夺下,轻声道:“别再写了,先去吃饭。”
    云娘并不惊讶,沉声道:“官家来这里, 是否有话要说?”
    赵顼拍拍她的肩膀,拉她坐下来:“这件事,我确实欠你一个解释。前几日,我得到皇城司密报,郑侠的流民图,是冯京派人窃取递入御前的。”
    云娘大惊,失声道:“不可能,姐夫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赵顼缓缓递给她一封奏疏:“这是勾当皇城司公事报上来的,证据确凿,你仔细看看吧。”
    云娘接过奏疏一目十行扫去,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赵顼叹息一声,轻轻上前握住她的手:“其实冯京在扬州江宁任上,在出使关中时,颇有贪腐之行,也有人上书弹劾,我看在富相公的面子上,一直在包容他。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他实在不适合在朝中继续任参政了。”
    冯京贪腐之名,云娘这些年来也有所耳闻,只不过她被亲情蒙蔽,一直不愿去细想,但她实在没料到,冯京居然利用郑侠,为自己的仕途去铺路,平日在冯府所闻所见的一些细节在脑中渐渐重合,也许这一切都是事实。
    依稀记得自己儿时习字,费尽心力临摹完柳公权的《玄秘塔碑》,自以为绝妙,洋洋自得去找状元姐夫去品评,冯京只扫了一眼就笑道:“柳体笔法锐利、筋骨外露,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娘子,不如多学学颜体,有端正劲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