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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括作为出使契丹,按《长编》载是在熙宁八年三月,这里改为熙宁九年。
《长编》:右正言、知制诰沈括假翰林院侍读学士,为回谢辽国使,西上合门使、荣州刺史李评假四方馆使副之。萧禧久留不肯还,故遣括诣敌廷面议,括时按狱御史台,忽有是命,客皆为括危之,括曰:“顾才智不足以敌忾为忧;死生、祸福,非所当虑也。”即日请对,上谓括曰:“敌情难测,设欲危使人,卿何以处之?”括曰:“臣以死任之。”上曰:“卿忠义固当如此,然卿此行,系一时安危,卿安则边计安。礼义由中国出,较虚气无补于国,切勿为也。”
☆、89..又作尘沙万里行
云娘一行人来到代州,已经是熙宁九年初冬了。她与沈括登上雁门关巡视, 天已向晚, 阳光早已失去了温度,极目四望,黄云遮蔽千里, 四周一片荒凉, 朔风迎面吹来, 二人虽然穿着裘衣, 还是觉得寒意入骨。
天下九塞,雁门为首。对大宋来说,雁门关是与辽国接壤的前沿阵地,历来征战不断。太平兴国五年,杨业在此大破辽军,威震契丹。然后好景不长,雍熙北伐时,杨业被监军王侁威逼带兵出征, 最终力战而死, 导致北伐功亏一篑。
云娘感慨道:“寒云带飞雪,日暮雁门关。这气势果然不凡。”
沈括亦叹道:“雁门关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契丹人贪得无厌,一直窥伺我关南之地,我身为国使,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退让。”
在沈括一行人赴辽国之前,辽国国使萧禧因争边界一事在汴京久留, 坚持要以分水岭为界,多次争执后,赵顼最后下诏:朝廷与契丹通和年深,终不欲以疆场细故有伤欢好大体。一、李福蛮地,许以见开壕堑处分水岭为界。二、水峪内七儿马筋并三小铺,即撤移近南,以现安新铺山头分水岭为界。三、自西陉地方,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远探白草铺山头分水岭向西,按石长城为界。四、黄嵬山地已经仁宗朝差官与北界官吏于聂再友等人侵耕地外标立四至讫。顺义军牒称地理系宁化军,并无可议。五、瓦窑坞地,前来两部官司商量未了。今已指挥韩缜等一就检视拨比以分水岭为界。
这份诏书,表面上算是答应了契丹一方以分水岭为界的要求,但是诏书中一到三条其实本来就属辽地,并无争议。第四条明确表示是黄嵬山是大宋疆域,依据便是沈括从枢密院元找出的证照。第五条还要韩缜去视,等于赵顼并未松口。所以萧禧这个国使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并未沾得什么便宜,最后无功而返。
沈括这回是以回谢使的身份出使辽国的,并不直接参与两国边界之争,来之前又在枢密院找到了地畔书,把两国边界的一系列证照背得滚瓜烂熟,越发觉得信心满满,云娘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契丹人一向无赖,学士即便有证照在手,也要小心行事。”她放低声音对沈括耳语几句,沈括听完笑道:“还是娘子机灵,对付这等小人,当用非常之法。”
当晚,代州知州刘庠就在雁门关内设宴款待沈括一行人,刘庠本是爽快人,酒过三巡有了些醉意,直接问沈括:“朝廷给契丹的诏书上说:两朝和好年深,终不欲以疆场细故有伤欢好大体。学士以为如何?”
沈括笑笑道:“疆场无细故,祖宗疆域,虽尺寸不能许人。此次我为回谢使,只是再次申明朝廷主张,契丹若有异议,但知以理相争而已。”
“沈学士说的好!”刘庠一口干了杯中酒,慨然道:“下官忝为代州知州,雁门关外数十里都是下官辖地,绝不会拱手让给契丹。”
云娘插言道:“阁下久戍代州,可知契丹最近有何动静?”
刘庠不知云娘身份,正在迟疑间,沈括笑着解释道:“长卿是我请来的幕僚,原来在熙河路任职,熟知边事,希道有话但说无妨。”
刘庠笑道:“据下官所知,蔚州、朔州、应州一带连年歉收,契丹军无余粮,民实畏战。此次与大宋争边界,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下官料他们也不敢背盟用兵。”
云娘笑道:“阁下所言甚是。想是契丹见我朝近年克复河湟,有些唇亡齿寒,所以外示强横罢了。但军备无小事。在下与学士自会与契丹人据理力争,还望阁下整饬将佐,观衅而动,方可万全。”
刘庠忙答应了,又道:“下官听闻此次契丹派杨益戒来出面周旋,杨益戒为南院枢密副使,倒是个厉害角色,学士不可不防。”
沈括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若无赖,我便以小人之道待之,量他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沈括一行人由雄州进入辽境,最后到达广平甸。这里是契丹皇帝冬季行营所在。辽国馆伴使耶律寿、副使梁颖迎接入馆。先是由耶律寿和梁颖摆酒接风,倒还相安无事。后来在使馆赐宴,杨益戒相陪,麻烦事就来了。
沈括一行人来到东边毡帐内,却见宴席已经摆好,耶律寿一行人东向而立,面前摆的是高凳,下人却把沈括等人往西边引,西侧摆的却是矮凳,沈括立即提高了声音道:“请馆伴使重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