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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蓟门何处尽尧封
    沈括与云娘闲话片刻,便各自回去休息。因白天与契丹使臣辩论久了, 沈括脑子乱糟糟的, 一时难以平静,加上驿馆毡帐内炭火烧得太热,空气干燥, 越发难以入眠。他正在榻上辗转反侧, 突然听到帐外有异响, 有人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沈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冰冷的剑锋就指向了自己的喉咙,却见那黑衣人低声道:“学士最好识相一些,不然,我有千百种法子让你回不到宋境。”说完,举剑便向榻上砍去。
    沈括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毛都倒竖起来,心跳得厉害,勉强支撑才不至于倒下,正在茫然无措间, 云娘领人推开屋门闯进来, 那黑衣人一愣,反手把剑锋指向沈括, 厉声喝道:“都别动,否则他性命难保。”
    云娘淡淡一笑道:“你要想清楚了,沈学士是大宋国使,你若结果他的性命,两国必要兵戎相见, 这违背盟誓的责任,你能否能担得起?”
    黑衣人的神色有些犹豫。任亮是王韶给云娘一行人精心挑选的随身卫士,为人机敏,武艺超群,见此机会迅速上前,只三五过招便抢下了黑衣人的剑,迅速将他制服。
    沈括这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二位赶来相救,否则我性命危矣。”
    云娘转头问那黑衣人:“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冷冷道:“无可奉告,技不如人,愿赌服输而已。”
    云娘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她从袖内拿出一封书信笑道:“我放你回去,这封书信劳烦你交给令主。”
    那黑衣人迟疑一下接过书信,匆匆离去。
    这一天午后,沈括正与云娘闲谈,却见杨益戒遣人到使馆传话:想要云娘过府一见。
    云娘与沈括相视一笑,出言道:“见面可以,不过不能在杨府。还请尊主屈驾过驿馆一叙。”
    沈括犹豫道:“杨益戒这只老狐狸,他会来吗。”
    云娘笑笑道:“放心,他的疑心病很重,无论如何都得来一趟。”
    沈括一行人在驿馆内待了五六天,天天宴饮,也是天天争论,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话:契丹坚持要以黄嵬山南分水岭为界,宋方坚持以黄嵬山脚为界,还有就是天池庙的归属,契丹拿不出证据,只是一味在那里胡搅蛮缠。后来沈括和云娘商议好了,也不再多费口舌,只是搪塞说身为回谢使,不该谈地界事,两国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这天上午,沈括作为国使被契丹皇帝耶律洪基召到斡鲁朵,与群臣争辩地界,结束后皇帝下令赐宴,直至傍晚未回。云娘正在毡帐内看书,忽听仆从来报:杨益戒来了。
    他终于来了,云娘向任亮使了个眼色,他忙领着一众侍卫在帐外列队,恰巧杨益戒也侍从来了。云娘笑笑道:“有劳枢密屈驾。在下有一请求,今日我等谈论之事,他人不适合在场,还望枢密下令侍从在帐外等候。”
    杨益戒迅速打量了一眼帐内,并无兵卫可藏身之处,云娘又是个文弱书生,若是比武自己也会占上风,遂挥手令众人出去,压低了声音问:“阁下送我书信,究竟是何意?”
    云娘笑笑道:“无他,只是感慨枢密左右逢源而已。枢密与魏王亲近,众所周知。只是在下听闻,枢密前些日子又向太子示好,莫不是想为自己留后路吗?”
    魏王即是契丹有名的权臣耶律乙辛,以平定重元之乱的功劳,被耶律洪基授为北院枢密使,进号为魏王。耶律洪基也不知被喂了什么迷魂药,对耶律乙辛信任有加,咸雍五年又令其署理太师,诏令四方如有军事行动,允许耶律乙辛斟酌情势自行处理。此时他早已权倾朝野,与北府宰相张孝祥沆瀣一气,群臣凡曲从迎合的就受到荐举提升,凡忠信耿直的则被废弃贬逐。
    契丹太子耶律浚年纪日长,开始参预朝政,群臣多赞其法度清明,耶律洪基也对其屡屡称道,隐隐已经成为耶律乙辛大权独揽的掣肘。杨益戒此时向太子示好,以耶律乙辛睚眦必报的性子,必不会轻易放过他。
    杨益戒一愣,随即笑着反驳道:“阁下不过一外臣,如何知我朝中密事,不过道听途说罢了。”
    云娘冷冷道:“太康元年十一月初九,枢密令手下张平密送书信与太子,我听闻张平前些时日不见了,枢密不想知道他去那里了吗?”
    原来云娘一行人进入辽境前,早就令刘庠暗地打探杨益戒等人的消息,得知杨益戒首鼠两端,摇摆不定。云娘一到广平甸,便令任亮到杨益戒毡帐附近打探,得知杨益戒令张平向太子送书信。之后任亮一直秘密监视张平的动静,谁知杨益戒疑心病太重,竟然在前日令亲信将张平骗至僻静无人处,想要杀他灭口,幸亏任亮发现及时,赶着将他救下。
    张平莫名失踪,始终是杨益戒一块心病,此时不由出声问道:“他现在那里?”
    云娘拍拍手,任亮领着人无声无息进入帐内,张平用怨毒的眼光盯着杨益戒:“小的用心为枢密办事,枢密却如此无情,那就别怪小的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