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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愣在那里,这个人,与她穿越的那一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赵子文迟疑着问。
陈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收摄心神:“没有没有,是我刚睡醒,所以有点迷糊。”
赵子文这才放心,伸出手来笑道:“初次见面,我叫赵子文。我家离这儿不远,想着直接接你去惠远超市,省得咱们再往报社跑一趟了。暗访的摄像机我已经准备好了。”
“啊,谢谢。幸会幸会,我叫陈露。”
赵子文看着她慢慢笑道:“我脸上没东西,但你脸上的水还没擦干净呢。”
陈露大囧:“你稍微等我一下。”冲进洗手间去刷牙擦脸。
一切都准备好后,陈露催着赵子文出门,谁知他笑着把陈露的包包拿过来,提醒道:“包我先替你拿着,你先穿上大衣再走也不迟。”
陈露再一次大囧,披上大衣偷眼看他时,他却在看着自己无声地笑。
陈露再一次恍惚失神,经历了那么多,这一次,她终于可以于他并肩共事,不是依附他,不是仰望他,他们终于可以平等地在一起。
陈露听到赵子文笑道:“我先去地下车库启动车,你跟我一起走,还是我们在车库汇合?”
“我和你一起走!”陈露笑着走进他。既然历史不能改变,就一点一点让当下变得更好吧,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终将会创造将来的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陪我到这里的小可爱们。今晚再发一篇番外,本文就正式结束喽。厚颜无耻求评论喽,欢迎大家给我打分。
接档文《晚清第一女名士》属于种田升级流,架空晚清,欢迎大家入坑。
☆、番外:新花旧吾两相忘
人人都说王相公是执拗的人 ,所以我去王府当仆从的时候, 还是很忐忑的, 谁知主仆多年相处后,我觉得以前的担心实在是多余,他明明是一位很随和的老人 。
相公的半山园在江宁城与钟山之间, 说是园子, 其实不过在土台上盖了几间屋子, 连院墙都没有, 四周荒凉得没有人家,若不是亲眼见到,我实在不相信这是宰相的府邸。
相公是个怪人,厨子做的饭不好吃,他从来不挑剔;仆妇没把衣服洗干净,他也不怪罪。他是个坐不住的人,每天雷打不动要做的事,就是让我牵着一头驴陪他去游钟山。
每次出门前, 我给相公准备好书, 把几枚饼放在行囊里。他也没有目的地,往往是走到哪里算哪里。有时是停在在松石之下休息, 有时去田野耕做之家闲聊,有时去寺院与僧人谈禅。到了中午饿了,便和我一起把带着的饼吃掉,吃不完的饼,便都喂给所骑的毛驴。
相公骑在驴上就开始吟诗, 他的兴致很高,有时怕记不住,当场就找纸笔写下来,往往傍晚回家时,他的行囊里已塞满了诗笺。我觉得王相公对这样的日子还是很满意的。
元丰七年相公生了一场大梦,连天子都惊动了,从京城派来御医为相公疗治。相公苏醒过来,见到夫人在一旁哭泣,相劝道:“夫妇之请,偶合罢了,不须他念。”又劝在一旁的侄女婿叶涛道:“你是个聪明人,平常可多读些佛书,千万不要徒劳作世间言语。想我这一生,枉费气力作许多闲文字,现在真是后悔。”
这天下很多人敬仰相公的道德文章,他却说自己一生的著述都是无用的文字,难道以前那些轰轰烈烈的往事,他都忘记了吗?
直到有一天,相公又开始在纸上写“福建子”三个字,我好奇偷偷问夫人,才知道福建子是指吕惠卿。也许对于前事,他还是不能全然忘怀吧。
元丰七年,相公将半山园捐为僧寺,在江宁城内赁屋而居。元丰八年,天子大行,相公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随后精神变得颓唐,也不怎么骑驴出去游逛了。
不断有人从京城来看望相公,可是带来都是不好的消息,相公的死对头司马光做宰相了,青苗法、保甲法、农田水利法相继被废除。面对这些变故,一开始相公还能淡然处之,可是有一天吕嘉问带来消息,朝廷把免役法也废除了,相公终于忍不住了,他愤愤道:“连它都废除了吗,免役法是我与先帝商议了两年才推行的良法,已经很完善了,实在不能废啊。”
这天夜里,我注意到相公并没有按时睡下。他一个人在寝室绕床走来走去,直到天亮才停下来。不出意外的,相公又病倒了。
这一病就是两个月,这天下午,相公精神稍好,让我扶着出去走走。不知不觉中,室外早已是绿肥红瘦情形,元佑元年的春天已经过去了。
我们顺着秦淮河一直向西走,河边的一株晚樱开得正艳,我折下一只樱花递给相公:“连日不出门,屋里都是药气,折枝花回去冲淡一下吧,相公看着心里也欢喜些。”
相公笑笑道:“又何必糟蹋了这花。”话虽如此说,他却还是将花拿在手中,过了一会儿,我听他喃喃道:“这是今年江南最后的春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