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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哭得嘶哑。
阿雯静看着在木谣怀里,自己渐渐透明的身体,慢慢地想。
她的一生在等待什么人。
她的一生要守护什么人。
她在梦里得到了答案。温柔地望向那一袭静默白衣。您看,我做到了。
风荷的眸如浸在墨里,如同望进了她,似乎又从没望进。
阿谣便将唇递到木谣耳边,像那夜一般,轻轻地说。“阿雯此生,只有一件遗憾,便是未能报完荷君恩情,就要如此故去……木谣,你允我一件事罢……今后……可否……”
声音落下的时候,木谣怀里已空空如也。她呆呆地看着手掌,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打湿蒲团。蒲团上只剩一节碧色的藤条,化成一条长鞭。
风荷没有神情,见她泪流不止,指尖轻轻一动。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阿雯不过是归于天命。你莫哭。”淡漠冷静,除开最后三字,没有一点人情。木谣怔怔地看向他。
寒风灌进破庙,刀子一般刮着她的脸。
她忽然朝着风荷跪下,双手交错叩拜,乱发铺散在地上。再抬起头,泪痕交错,眼神却坚定。
“您可否……教我法术。”
“你要修道登仙?”
木谣抓紧了手里藤鞭,摇了摇头。
“我要……斩尽妖邪,报仇雪恨。”
“本君从不收徒。”他的身影背着月色,神情模糊。
“那这世间……可有修道之处。”
风荷不语。
木谣膝行向前,一叩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请您带我去。”
风荷依旧沉默。
“请您带我去。”
风荷终于低下头,冷漠地与她对视。
木谣无法忍受那种冷漠,闭上眼睛,再叩首:
“请您带我去。”
双肩被人握住,一股很轻的力道把她搀起,风荷单膝跪在地上,捧着她的脸。
手指拂过苍白的额头,鲜血染上指尖。他的眼中带着点恼怒,无奈,还有些极深的东西:
“我答应你。”
木谣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风荷抱起女孩小小的身子,看见她手里紧捏的长鞭,蹙了眉。生死皆是那花妖造化,本无需感怀。
只是,从今以后。
仙人背影渐远,风声呼啸,破庙中血气散尽。
独留若有若无的叹息。
再无人于深雪夜静,门扉轻启之时,道一声恭迎了。
……
☆、年年复年年,岁岁盼平安
003年年复年年,岁岁盼平安
蓬莱有车辇,名为青鹤,御风而行,日弛千里。
此车虽名青鹤,但光看外形,与鹤全然不似,车身通体暗红,与青也并无关系。
何以得名,蓬莱有个传说。
曾有仙侣阴阳两隔,青鹤仆为圆主人心愿,撞死在蓬莱岛的某个山头上,化作一辆横跨阴阳、穿越时空的车辇,只为将主人送到所爱身边。
这故事很是诡异荒诞,时人全当个笑话来听。如今随着蓬莱苏家覆灭,岛中根基尽毁,满目疮痍,寸草不生,这个故事,从此也不会再有人提起了吧。
气流急逝,暗红古朴的车辇在云上穿梭,木谣孤身一人,于青鹤车里熟睡。
这一觉不长,却眠中有梦。梦里有巍峨荒凉的高山,有明亮灼人的天光。
还有一个人。
一个青衣的人,逆着撕扯山风,登上高山之巅,来到一座孤坟前。
半跪于地,将一把铁剑插入黄土之中,剑身锈迹斑斑。刹那间,云层在他头顶汇聚,仿佛凝聚成巨大的白色漩涡。
他仰天长笑,笑声苍凉:
“云之归处,便是云归。我找到了!从今以后,此地就是你的归途,亦是我的归途。”
眼泪滚滚而落,打湿了膝下的黄土。不,不是泪水,应当是天下雨了。瓢泼大雨。
是天在震怒,风云变色。天雷如光蛇闪现,下一刻便炸裂在他身边。
他蓬头垢面,青衣染血,还是笑着在说:
“我找到了!从今以后,我是这山,我是这水,我是流动的云,是静止的幻影。
是这花月鸟兽虫鱼精怪,是这一草一木,永远永远地陪伴着你!”
说罢轰然倒地,血肉消融,骨架飞灰,只剩那把剑,孑然屹立在孤坟之上。
春去秋来,白雪皑皑落下,掩尽岁月悲欢。
苏木谣怔然而醒,良久,伸手掀起车帘,一只仙鹤清鸣着飞过,云雾缭绕,眼中映入绿水青山。
飞瀑冷泉,怪石嶙峋,虹光斑斓,草木洗翠,凝神细看,似有奇珍异兽,奔跑在田野之上。
比蓬莱更像仙境。美如虚幻。
青鹤车仍在前行,苏木谣远望一眼,僵住。
云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