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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一个哥哥,风荷被绕了大晕,迷茫地看着她,半晌才意会过来似的,眼睛眨上一眨,那张变幻的平庸面庞,显出些清灵毓秀的韵味。
弹曲儿的侍女竟看得呆住,心想这郎君口鼻耳目都是普通,缘何偏叫人看得移不开眼了?
苏木谣嘻嘻一笑,拱手:
“哥哥且细细品味其中妙处,我有些腹痛,去方便方便。”说着便离席而走。
风荷连忙起身,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两个侍女,拉着风荷。
“郎君,春宵苦短,奴家定好好伺候您……”
风荷蹙眉,仍望着木谣离去的方向。
倾珀仙尊这几日魂魄不支,灵力衰微,苏木谣当然感知得出来,他偏偏分毫不肯显露,方才还大肆使用灵力,木谣生气,又觉得心疼,他定不愿她看出来的。
只好用了这般拙劣的借口,这第十层是要去的,可她一个人就够了,就像他总是为她考虑一般,她也不愿他涉险,同时也想证明自己早已能独当一面。
令她惊讶的是,第十层轻而易举便能抵达。没有机关,也没有阵法。并且,只有一个房间。
木谣隐去身形,推开房门,其中空无一人,她逡巡了一周,忽然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遂躲到一旁的屏风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红衣服的想必是塔里的妓子,在她身边的是个挺拔的年轻人,戴着面具,气质出众,整座塔里,恐怕这种气度的年轻人找不出几个。
那人搂上女子的纤腰,将面具摘下的那一刻,木谣惊愕在原地。
“云诉……”
“云诉?!”她的心里惊涛骇浪。
云诉面带酡红,与女子交颈相缠。
那女子穿着大红的衣裳,眼睫有细碎金闪,眼角点着斑驳金色,黑发以大量的银丝装饰,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
为何要如此装扮,木谣是知道的,传说中那位古花神银发金眸,豢养灵狐,可惜随着神与神兽的灭绝,世上白狐踪迹亦难寻,如此便用白猫代替了,这番捯饬若在常人身上肯定怪异难看,可这女子容貌不俗,反而衬得愈发美貌,熠熠生辉。
“沣禾”的眼睛有些熟悉,苏木谣定神看看,又觉得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现在关键是,云诉也来了兰陵,并且到合欢塔里来睡花神?
怎么想都有点奇怪……
木谣忽然定住。她看见,云诉一口咬在“沣禾”的脖子上。
怀里的猫儿摔在地上,吃痛哀叫,嗖地窜出门外。女子双目大睁,一声痛苦的呻.吟卡在喉咙里,剧烈挣扎的手脚却被死死按住,皮肉在利齿之下活生生撕扯变形,喉骨断裂,气绝身亡。
他的嘴唇沾满鲜血,用手指揩去。
冷漠地不屑地看着那具尸首,启唇:
“卑贱的,伪造物。”
他坐在了床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木谣早已是浑身僵硬,仿佛大脑被急剧冻住,完全不能思考。
眼前掠过万千景象,笑容干净的小少年怀抱着兔子,唤她“阿谣”,万丈深渊之前将她抱在怀里“我来救你了”,最后定格在他,如一头毫无人性的野兽,杀死女子的那一瞬间。
如果时间会冻结,也许就在一道身影出现在云诉面前的那一刻。
赤目犼。
“弄得干净些,”他的眼珠,与那怪物一般,鲜红如血。
啃食血肉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木谣的掌心掐出深深的血痕,她遏止住喉咙里滚动的怒吼,心口一时火烫一时冰冷,竟想呕吐。
有无数道声音在她脑海里尖叫哭泣嘶喊咒骂……
云诉……
云诉云诉云诉云诉阿诉阿诉阿诉阿诉……
阿诉不是阿诉……
云诉……
他是夙陨!他竟然是夙陨!
他是那个灭了蓬莱满门,害得她家破人亡孑然一身,那个唆使众人将她绑在树上要让她被活活烧死的夙陨……
云诉他,
他竟然骗她。
云诉骗她,骗了她好久好久。
“不是的不是的,肯定是夙陨的把戏,这一切都是幻境……”心底有个声音微弱地辩解,木谣忽然苦笑,信么,敢信么?
亲眼所见会不是事实么,从前那些细节一一回忆,他为什么总是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为什么在面对自己时有种若有若无的愧疚,她还以为,是他为没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陪在身边感到抱歉,可如果他是那个人那么这一切就能说通……
直到云诉站在她面前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阿谣”,她才痴痴地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麻木地看着他。
云诉发现她了,发现她就在这里。
他嘴角的血还没有擦去,用一种什么东西即将碎裂的神情看着她,瞳孔震动。好不滑稽,好不可恨。
木谣感到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后退,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