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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不动地拒了回去。
可以说半年来,她的一片痴心感动了府里所有人,只可惜,没能感动到最要紧的那个人。
“公主钟情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何错之有?不要想太多给自己添堵,人心都是肉长的,主子爷总有一天会发现您的好。”她说着忽然一顿,又补充,“公主也不要和主子爷置气,想想您这半年来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路已经走了一大程子,现在一置气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合懿缓步往前,远处房梁上压着一轮灰蒙蒙的太阳,周身的金光都被云翳遮盖地密不透风,太压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拨云见日。
眼睛被风吹红了,轻轻一眨,涩涩地,需要眼泪来润润。
她问露初,“要是一直这么形同陌路下去,是不是也算我耽误了他?”
古话有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封鞅如今二十有三,是封家的独子,按着常理,早该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可那时候合懿情窦初开,少女怀春的心思藏不住,莽莽撞撞几个来回就把心仪他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没有哪家姑娘敢和长公主抢男人,封家就算想提亲都求路无门,否则凭他的才学样貌,说媒的人只怕早就踏破封家的门槛了。
露初实在词穷,其实夫妻之间,但凡躺在一个枕头上了,日子一久,总能生出些情意,若再有个一儿半女,哪怕说不上深爱,这日子凑活凑活也就过去了。
可谁让主子爷是个半点不肯将就的人呢,不喜欢就坚决不碰,胸中窝着一心头的气,任凭婚事尘埃落定,公主再怎么温婉可人都消散不去。
所以有时候啊,男人太洁身自好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公主已经心灰意冷想放弃了么?”
合懿眯着眼思索了良久,才说:“还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叹气,可又似乎在解脱。就像在牢狱之中等待宣判的犯人,不怕生也不怕死了,横竖如果是个痛快的,也少了许多煎熬,最怕的,是那要死不活的结果。
放,放不下,拿,拿不住,剪不断理还乱,进退两难,怎么着都是折磨。
一年到头,少不得走亲访友,合懿也忙起来,她父皇母后当初一统天下结下不少生死之交,到她这辈自然也不能忘恩负义,今日舒家,明日陆家……总之小时候叫过叔伯婶姨的都要拜访一遍,封鞅公事繁忙顾不上再同她在人前做戏,她一个人也能每日笑的牙关发酸,夜里不需要安神药也能沾枕头就着。
最后轮到公婆那边的封家,帖子送过去即刻收到了回信,说是不敢劳烦长公主尊驾上门,封夫人两日后会亲自前来拜谒,行文言辞与封鞅如出一辙的客气疏离,礼数是足的,只是少了几分人情的暖意。
其实合懿也只在大婚当日见过这位婆母一面,那之后,双方各过各的,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少了许多婆媳之间的摩擦,落得个轻省。
封家婆母信中说是巳时一刻到,合懿没有别的讨她欢心的法子,唯独时辰还能守得住,不受宠的媳妇不好再拿大,小厮来回禀说马车过街口的时候,合懿便起身往门口去了。
封夫人本姓公良,大圣贤公良韫的嫡系后人,时年四十出头,因着保养得宜,眼尾连条褶子都寻不见,自小被诗文经籍浸染出来的大家小姐,一举一动都是端庄雅正,那份骨子里的清贵不是光有银钱权势就能堆砌出来的。
自马车下来封夫人需得先给合懿见礼,礼毕,合懿才笑着上去,乖巧喊了声“婆母安好”。
合懿携封夫人进府,耐不住寒风咳嗽了几声,便听得封夫人问:“公主身子不好,可已用了药?”
合懿抿嘴笑了笑,“已经有宫中太医在尽心照料,婆母无需忧心。倒是今年冬时寒冷,儿媳与夫君不能时时在您二位身侧尽孝,心中甚是惭愧,只盼您二位千万注意保重身体,才是我们小辈的福分。”
封夫人微微颔首,“公主言重了,原是该由我常居府中侍奉公主,只老太太如今年岁愈长,身边不能缺了人,公主勿怪封家怠慢了才好。且我与老爷向来身体康健,公主不必挂念。”
封家老太太如今不过五十有七,向来身子康健,远没有到离不开人的地步,更何况封家丫鬟仆婢无数,就算真需要人,又哪里真用得上封夫人亲自料理,这话说出来也就是个托词罢了。
合懿也听得明白,封鞅娶她,对封家而言倒像是赶鸭子上架把唯一的儿子入赘进了皇家,一家子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年底来这一回也就是走个过场,不想担了目无皇家的罪名而已。
进了屋,露初招呼着上些茶果,婆媳二人原就不甚热络,封夫人此来无非照例问几句日常闲话,嘱咐让她安心养病后便寥寥下来。
应付事的交谈委实是钝刀子割肉,折磨人的很。
合懿没话找话说了半晌,语尽词穷之际,却听封夫人忽然命人拿出一大红锦盒来,摆放在木桌上打开来一瞧,里头分别放了红枣桂圆等果子,教合懿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封夫人才道:“今岁天气虽然不好,但喜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