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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梦中睁开眼,心满意足精神抖擞, 低头去看怀里的人,一如既往只看得见她柔软的发顶,和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半肩膀。
有些印记看得他自觉惭愧,怕她着凉,赶紧拉起锦被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得起身了,他很有些舍不得,但是上朝不能耽误,磨磨蹭蹭地从她脖子底下抽出自己的胳膊,但估计是他动作太磨蹭了,一向无知无觉的合懿忽然皱着眉头哼唧了一声,很不满意, 凑过来把他搂得更紧了!
封鞅倒抽一口凉气,脊背都僵得不像话,真想一倒头就躺下啊!
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 平复了好一会儿还是凑近她耳边轻轻地说:“乖,松手,为夫要去上朝了。”
他也知道自个儿挺自欺欺人的,人家都没有醒, 说了什么人家也听不到,直接把她的手拿开不就完了,这话说得好像她缠着他不让走似得,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但合懿用实际行动给他证明了,这话挺有意义的。
她昨晚上大概吃了大苦头,睡得不似往常那么安稳,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怀里很舒服的抱枕要走,她不愿意,噘着嘴带有奖赏的意味对着他胡乱亲了一通,喃喃道:“亲亲你,不走了。”
这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心已经化成了一汪春水,轻轻一拨就荡漾的不像话。
他觉得自己走不动道儿了,抬头看了一眼顶上的花帐,反复默念了三次“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后,两眼儿一抹黑,径直倒头躺下了。
轻手轻脚的把胳膊又从她脖子底下穿过去,人抱在怀里,他才真正领略到“得陇望蜀”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抓心挠肝似得睡不着,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是要找点什么事做。
思来想去似乎也没有想到什么别的解忧的法子……
合懿到底还是被他弄醒了,一睁眼险些吓得一哆嗦,双手捧着他的脸到眼前,奇道:“你今日休沐么?我怎么记得不是今儿啊?”
封鞅望着她笑,“你不让我走,我自然要留下来陪着你。”
合懿半点都不信他的鬼话,“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走了?”
她不承认,封鞅就照着她方才的所作所为演示给她看,合懿面上火烧火燎地,忙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只觉得自己没颜面再见他了,“你下次要走就直接走不成么?干什么非要来问我!我睡得半死不活的,说出来的话能当真么?”
他很无所谓,扒拉开她的手,一下一下轻轻啄在她的脸颊上,咕哝着说:“今儿已经走不了了,大好的早上别浪费。”
外头预备着伺候洗漱的丫头小厮们直等到寻常该出发的时辰也没见太傅大人出来,十陵眼瞧着该误点儿了,他又不能进公主的卧房,急得直在原地跺脚打转也没招,只能觍着脸去求松青,“青姐姐劳驾您进去叫一声儿呗,您帮我这一回,回头我给您买喜欢的吃食,一个月都管够!”
“我不去!”松青挺不愿意的,昭和殿那扇门从昨傍晚关上后就再也没打开过,主子不出来吩咐,谁敢进去触霉头。
“主子的寝殿哪是我能随便进的,何况现在还有主子爷也在里边,你是专门想让我被主子爷赶出府不成?”
“这哪能啊!”十陵说她因小失大,“青姐姐您想什么呢,主子爷寻常都能自己起,偶尔这么一两回岔子,咱们做下人的不得恪尽职守么,要是耽误了时辰误了国事让主子爷怪罪下来,这才是天大的过错,咱们谁都担待不起。”
这话倒让松青软了性儿,太傅大人是出了名的勤政,管它风吹雨打春夏秋冬,从没有无故缺过一日朝会,要真是因为她不进去提醒误了大事……一想到太傅大人发火的样子她就心里直打怵,毕竟那三十鞭子算是刻在她心底了,抖着身子哆嗦了一下,还是转身推开了昭和殿的大门。
昨晚上没人添烛火,到现在早燃尽了,屋里照不到晨光的地方还是暗沉沉地。
她轻手轻脚地穿过宽阔的外间,又绕过暖阁,合懿的寝殿在里间最深处,中间隔了好几道珠帘轻纱,最外侧还立有一扇九叠檀木屏风,足可以把里面一应风光挡的严严实实,私密性是不消说的。
但遮挡物能遮得住视线遮不住声音,松青都不用跨过里间入口那根雕花梁木,只觉得头顶闷雷一声乍响,她一张老脸顿时红到耳后根,愣住片刻后,转身撒丫子跑起来跟逃命似得出了昭和殿,迎面碰上等在门口的十陵,顿时火冒三丈,照着他脑袋就是好一下,直打得他眼冒金星。
打完了还不解气,破口大骂,“你这个缺脑筋的杀才,下回有本事换你自己去,看主子爷不把你的皮剥下来扎灯笼!”
日头上来了,渐有金色的朝阳透过菱花窗洒在银红的软枕上,交错的银线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辉在合懿眼前闪烁跳跃,她趴在枕头上,双眸半垂,想去抓一把清晨枕间的星河,身后却伸过来一只修长温润的手停留在她手背,五指交缠,轻轻一扣,截住了她的动作。
封鞅低头去亲吻她濡湿的鬓边,低沉的嗓音,极尽缠绵,“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
合懿动了下嫣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