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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今的大理寺卿左元柏当初和琰铮在军中有同袍之谊,若由琰铮亲自出面,起码可以保尚书大人在案情查明前性命无虞。”
合懿尚不清楚案情,不好夸大给兮柔作保,但大理寺牢狱素来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多少人都熬不到沉冤昭雪那一日便先丧命其中。尚书大人若真是清清白白,那首要一宗是要先保证他能平安等到外头的人救他出来那一天才行。
兮柔闻言却面露悲哀,轻轻眨一下眼,如雨的眼泪便刹那淹没了整张脸。她望着合懿,目光中满是千疮百孔的哀致,缓缓摇头,嫣红的唇反复说着,“他不会管的......他不会管我的事......”
“他怎么就不会管呢!”合懿心头猛地震了下,忽然有些不好的念头像藤蔓一般寸寸缠绕上来,一分一毫地收紧,勒得她要喘不过气似得。
片刻,果然听见兮柔绝望的声音颤抖着飘进她的耳朵里,“他恨不得我早点死了才好,又怎么会管我爹的死活!”
兮柔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脸,纤细的手指却捂不住底下痛苦地抽泣声,父亲蒙冤入狱与夫妻嫌隙这两座大山齐齐施压,仿佛瞬间便将她所有的华贵压成了齑粉,再也不复存在。
合懿怔怔地站在她面前,半晌说不出话来,犹豫再三,小心地伸出手搭在兮柔的肩膀上,脑海中字字斟酌良久,正欲张口劝慰,却听屏风拐角处有人叫了她一声,转过头去见着来人,犹是枯木逢春,顿时如临大赦。
封鞅自知兮柔前来所为何事,也不与她拐弯抹角,“令尊先遭齐公子指认,后又由大理寺在贵府搜出若干与文宣伯爵府有关赃物,与齐公子所言一一吻合,如今可谓人证物证俱全,但好在皇上念及令尊多年兢兢业业为国效力,仍下令由御史台兼刑部监察大理寺三司重新审理以求公正廉明,望王妃稍安。”
兮柔听后果然大感欣慰,又问:“那三司中主审之人又是谁还请太傅告知。”
得知主审之人又如何呢,她一个妇道人家不论是明察还是暗访都对尚书大人的脱罪有害无益罢了。封鞅并未立刻告诉她,只说:“我劝王妃不要轻举妄动,令尊之罪名在于收受贿赂贪赃枉法,王妃身为其女,担忧是人之常情,但在此时与主审官员交从过密并非上策。”
兮柔一滞,朝他看了看忽地站起来盈盈拜下去,“那我眼下应当如何行事求太傅指条明路,家父若能脱罪,我阖家皆感激不尽!”
堂堂端王妃如何行得这般大礼,封鞅面上不动声色只朝合懿递了个眼神教她将兮柔止住,他往榻上落座,只说:“不瞒王妃,此案如今已然牵连甚广,当初督办科举之人眼下皆是戴罪之身,连我也不例外,既然身在其中想要独善其身是不能够了,案情背后是否有人装神弄鬼我自会查明……”
他说着微眯了下眼在合懿身上一扫,仍旧堪堪落到兮柔身上,带点探究的打量,“况且,王妃一介弱质女流本不适合抛头露面,此事生死攸关为何不及早禀告端王爷,朝中半数官员与他皆有私交,由他出面或能成事许多。”
哪半数?自然是旧臣那半数,尚书大人此回遇上这个坎儿,少不得有人想趁机添把柴火,如今只等着看端王那头对自己岳丈是如何态度,他哪怕只是表个态止住部分扇风的人,案情也能明朗不少。
所以他这话问出来便其实也就是婉言回绝的意思,尚书大人的案子他自会并在一起查,但绝不会是因端王妃此行的情面。且不说端王眼下尚且壁上观火,他又师出何名?单只是因此事萌发的新旧两派之争也容不得他对尚书大人再有过多明面上的庇护。
入府之时听说端王妃已至他就担心合懿一时心软答应下来,所幸如今看来还没有。
兮柔面上顿时难堪,她可以当着合懿的面崩溃痛哭,但不能对着封鞅失仪,但总归已从他这里得了一句会查明,别的便不敢再奢求,咬着牙应了声,再无颜面久留。
合懿这头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对兮柔的愧疚让她在面对兮柔的眼泪时简直无地自容,她很多时候甚至自私的想如果兮柔对她恶言相向,她良心上或许还能过得去一些。
可是兮柔从来没有,她理智的让人心疼,也让合懿越发恨自己是那个横在她和琰铮之间的阻碍。
她送兮柔出府,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直到大门口,兮柔忽然一改平日的称呼,换回从前未出阁时那样叫她“灵犀”,语音平静地问:“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与太傅闹和离之时他竟毫无作为么?”
兮柔并未等她回答,兀自扬手放在衣领上轻轻一拉,露出肩颈交接处一道刺目的伤痕,约莫小孩手掌长短,不算深却刚刚好是一把金钗簪头的宽度。
她嘲讽似得笑自己,“因我那时像个疯子一样拿命去威胁他……他后来一定很后悔当时为什么没让我就那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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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行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