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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道:“他怎么会到冰湖里去?”
一边的姣月惊骇地捂住了唇。
天哪,这么冷的天跳进湖里,这是要出人命的啊!
那总管急得哭腔都有了,“王上不听奴才的劝,执意往里跳,奴才也不知道这是突然怎么了,公主您快去救人吧!大概只有您劝得动王上了!”
他话音刚落,商姒便直接穿了鞋,连衣裳都来不及披,直接飞奔了出去。
“公主!公主您别着凉了!”身后的姣月抱起披风,也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商姒迎着风雪,一路在宫道上狂奔,浑身的血液都仿佛降至了冰点,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道路湿滑,商姒一路上跌跤了许多次,最终被姣月追了上来,姣月把披风裹到她身上来,慌张道:“公主您千万不能再生病了,您注意着身子。”
商姒点了点头,推开了一边的姣月,又往御花园跑去。
大雪纷飞,皇宫里银装素裹,乌云蔽月,只有姣月手中的宫灯照亮了路。
商姒跑到湖边,脚底打滑,一下子摔到地上,她却撑着地面,怒喊道:“迟聿!你疯了吗!你快给我出来!”
广阔的湖面静悄悄的,商姒根本看不到迟聿在哪里。
她眨了眨干涩得发痛的眼睛,继续喊道:“迟聿!”“迟子承!”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也跳下去!”
话音一落,商姒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循着声音找过去,夺过姣月手中的宫灯一照,果然看见湖边湿漉漉的迟聿。
他的脸色十分灰败,唇瓣发白,长发狼狈地搭在肩头,连眉毛睫毛都在滴着冰水,浑身都湿透了,狼狈不堪。
唯有那张极为惨白的脸上,一双深渊般看不见底的眸子,还在静默地望着她。
商姒的呼吸都似乎被卡住了。
她惊骇地盯着面前的迟聿,只觉得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得敲了一下,几乎站不稳身子。
她慢慢走过去,不顾他身上冰冷的可怕,反而伸手捂了捂他的脸颊,怒骂道:“你疯了吗!”
迟聿却看着她,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人,就是他前世亏欠的人。
是他无意间造成她的早早离世,是他给她带来了数年的折磨,让她日日活在孤独和病痛之中。
他没有说话,任由商姒拍打着他,过了许久,他才张了张唇。
他的声音极低极哑,商姒听不清,慢慢靠近了他。
她听见他说:“我也想试试,头疼是什么滋味。”
商姒乍闻这一声,身子便狠狠抖了一下。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以为和她当初一样掉进冰湖就能得这种病吗?他跳进去,会死的!就算是对她心有愧疚,又何必用这怎么自残的方式?
迟聿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进了她的怀里。
商姒抱着湿漉漉的他,狠狠一闭眼。
……
迟聿这一昏迷便是整整一日,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寝殿的床上,满室药香,床榻前放着暖盆,将这个屋子里熏得暖融融如同夏日。
迟聿坐起身,便看见一边打着盹儿的商姒。
她撑着头,身子微微晃着,哪怕打盹,眉心也下意识蹙着,那一双睫毛卷翘纤长,像两把小刷子。
迟聿看着她,目露暖色。
商姒猛地一点头,整个人便醒了过来,看见迟聿也醒了,连忙要起身去叫太医。
“乐儿。”他嗓子干哑,低低地唤着她。
商姒脚步一滞,回头道:“怎么?”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
“一直是你……在照顾我?”他小心试探着。
“……”她微微沉默,又讽刺地回道:“你要是死了,以后谁帮我搜寻药材?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死。”
迟聿也沉默了,甚至埋下了头,有些黯然。
商姒定定地看着他,心底忽然软了软,她说:“你别再做傻事了,头疼的滋味不好受,我不稀罕别人陪着我疼。”
良久,迟聿才低低得“嗯”了一声,还带了点鼻音。
商姒狐疑地瞧了他一眼,干脆去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你昨夜发热不止,险些烧死了,现在虽然醒了,但太医说,这几日你都要休养着。”
“越是行军打仗之人,越是甚少生病,一旦病了,便比常人要严重许多。”
迟聿低着头接过茶杯,手指无意间触到她的手背,指尖触感光滑细腻。
——沈熙说:“她被关的那些年,许多事都由自己亲手做的,手早已不如当初那般光滑,甚至她死去时,曾经最好看的一头乌发,都是干枯稀少的。”
迟聿抬头,看了看商姒的头发。这些日子的锦衣玉食,让她一头青丝又黑又亮,连肌肤都泛着微微光泽,端得是明艳动人。
迟聿捏着杯的手微微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