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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雉。
东栏连忙退后,想避开这只雉精,却不料他拼命跟在她身边,一直跟了六条街,甩也甩不掉,还不停在她耳边说话,说什么“报恩”“仙女”,十分聒噪。
东栏终于忍无可忍,停下来对他说:“我不是有心救你的,你不用报恩。”
“是仙子施法救我的,怎么说是无心,娘亲告诉我,受人恩情是一定要还的。”
“我又不是人!”
“一样的一样的。”
东兰无法,说:“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说罢便继续玩自己的,不再管他。
过了两日,雉精带着东栏处处游玩,给她讲许多人间的事情,东栏觉得十分受用,便也渐渐习惯了有这么个家伙跟在自己身边。
一日,他们正在一家客栈吃饭,东栏夹起碟中花生,问雉精:“你已经修成人形,可见有点道行,怎么被一个普通人抓住了。”
雉精苦笑,回答说:“我那日贪嘴进了他家,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东西,法力尽失,这才被那人抓住,险些丢了性命,幸亏仙子出手相救。”
“那你法力恢复了吗?”
“一二成吧,”雉精转而又问,“对了,仙子如何到凡世来?”
于是东栏简单将自己来凡间的缘由讲了一遍,孰料雉精很是激动,一拍桌子,说:“五十年匆匆而逝,仙子还不尽快。”说着便要拉着东栏走。
东栏甩脱他的手,说:“你急什么!槐仙爷爷说了,小德小善不行,要积大功德。”说时指着门外经过的一辆马车。车上有俊朗公子搴帘,露出半张略显苍白的脸。
“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定是大功德。你看车上那人,年纪轻轻便有油尽灯枯之兆。我们便做这件好事,救救他。”
雉精想了想,说:“那万一是个坏人怎么办?”
东栏一顿,心想,确有此理,若是救了个坏人就不是什么功德而是罪过了。念头一转,对雉精说:“你去调查一下,我先跟着他,你到时候来找我。”
雉精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于是他们两个分头行动。
东栏跟着马车,一直到门口高悬着刻有“周府”牌匾的富贵家宅。
驾车的小厮一下蹦了下来,摆出轿登,伸出一只手。
文秀公子撩起车帘,扶着小厮的手慢慢下到地上。小厮弯腰,欲为公子拍拍缥色衣角。他摆了摆手,便跨步向周宅而去,目不斜视地跨进大门。有婢女上前迎接,他也没多加理会,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东栏跟着那位公子,穿过座座精致亭台楼阁,来到他的居所。
此处较之刚刚经过的那几处地方,显得有些朴素,庭院里种植的也不是什么金贵的花木,而是一院子的梨树。
嗯,这个公子好品味。
阳春二三月,梨花正浓时,点点开满枝头,又落了无数,铺了一层雪白。
东栏靠在一颗靠窗的梨树旁,透过层层梨花瓣,仔细打量着这个病弱的凡人。
他手捧一本不知何名的书,眼睛一行行掠过书上的字,不时翻页,传出纸张摩擦的细碎声音。
晶莹眉目间自带一丝冷清,周身都是安静,让人难以靠近。
东栏不知觉看得出神,感觉自己被吸进了什么东西里去。
四周静极,风从细长梨树叶间簌簌穿过,带着丝丝春朝的寒意与淡淡梨花的清香。东栏渐渐听到了自己的强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扑通、扑通”。
突然,不知谁拍了她一下肩膀。
东栏回过神,便见雉精站在她身后。
雉精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位体弱多病的公子是此地富绅的独子,名唤周青。周老爷乐善好施,在当地颇具美名,只是可惜了周公子自幼体弱,让人唏嘘。
东栏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看着他出神,“周青?”
他是一眼冷寂的深泉,仍然带着寒冬的凄清,热闹的春日也因为他的无言静坐失了活泼。东栏的躯壳被冻得僵直,一颗心脏却异常滚烫。她想靠近他,触摸他,想感受他冷白色肌肤下温热的体温,想看看他平静水面下水势的流动。
雉精看了一眼发呆的东栏,又看了一眼周青,再看一眼东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东栏说:“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你不要傻啊,仙凡不可相恋的。”
东兰反应过来,当即翻了个白眼,否认说:“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凡人!我只是在想该如何救他。”
雉精舒了一口气,问:“那你想到了吗?”
“他体弱源于气息薄弱,不如我渡仙气给他,延长他的寿命。”
雉精连忙摆手,说:“妄渡仙气于自身有大害啊!你虽然是仙人之体,气息纯净,能救助凡人,可是延长寿命谈何容易。再说,气息若只是浮于表面,你一口气又能吊他几天的命,治标不治本,终究不是长远之策。”
“那你说该怎么办?”
雉精早就有了主意,说:“按我说,百里外有座碗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