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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而返的准备, 但这么半点收获也没有就回去, 梁玥到底还有些怏怏——
细究下去, 也不单是因为没有找到救出张礼的法子,还因为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昔年以琴音相交,两人其实算不得熟悉,但却默契地将对方引为知音。
梁玥犹记得那中正平和的琴音……人会说谎,可琴声却不会骗人,梁玥向来认为赵昙是个温雅又旷达的君子。
就算猜到如今赵家的兄弟相争的局面,她那想法也不曾改变过……直至今日相见……
——原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她看着赵昙那双略偏狭长的眼睛……眼前怎么没有发现呢,这双眼睛跟赵兴的是如此相似。
知道今日在此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了,梁玥也不打算在这里白讨人嫌,只生疏地客套几句,便提出告辞。
赵昙亲自往外送了几步,只是梁玥走到了门口,却突然顿了住脚步。
赵昙本以为她还有话要说,等了一阵儿,却没有等到下文,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却看见了那放在角落里的那张琴。
……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的灰尘,像是久无人打扫。
赵昙恍然忆起,他初得这张琴时,因怕下人粗手粗脚地磕坏了,故而特意吩咐过不要去动它。
可……他如今……已经有多久没碰琴了?这琴就放在屋中,他抬眼就能看见……可他竟任由它静置了那么久、一直到上面落满了灰尘,是没看见……还是不敢看见?
他不觉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素来爱洁,手上总是极干净的,可他这会儿看着,只觉得上面满是脏污的浊迹……这么脏的手,他又怎么敢再去碰那琴弦呢?
梁玥也察觉到自己看着那琴太久,实在有些失礼,忙收回视线,只是走前,仍旧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名琴难得,季朗公子还是莫要让它蒙尘为好。”
赵昙愣了愣,往外送的步子也是一顿。
梁玥倒不是有意影射什么,只是可惜那张琴,不过这话在赵昙耳中却变了个味道。
……蒙尘……吗?
他有些恍惚送走梁玥,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端坐在那张琴面前,上面的灰尘已被他拂拭了个干净,他手指也搭在琴弦之上,却久久无法勾出一个音来。
这么久了,他早已明白,就如同自己在诗文乐理上天赋非凡一般,于政务一道上,他着实远逊于自己的长兄。
可有那么一个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挽救万民于水火的父亲,他如何甘心只整日只与诗词琴乐为伍?
他也仰慕自己的父亲,向往承接父亲的衣钵,追随着父亲的脚步——一统天下,还万民以太平、建不朽之霸业……
可刘家兄弟内乱之事血淋淋地摊开在他的眼前,他不由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他赵家会不会重蹈刘家之覆辙?
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勾带了琴弦发出一声沉闷的杂音,也将赵昙从恍惚中惊醒。
他抬眼盯住了窗外的春景,将眼中的迷茫尽数藏了起来,手指并拢化掌,缓缓抹过琴面,压住了那仍在颤抖的弦——事到如今……便是错、亦只能一错到底了……
*
虽然那日在赵昙处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之后的奔波,倒是有了些收获——
赵昙手下有一门客,极擅模仿他人字迹,张礼府上找出的那赋,便极可能是他冒笔而为。
说起来,梁玥知道这消息也实属巧合。梁家在东平扎根几年,自然没少置办产业,其中便有一家书馆,这书馆倒也不是为了盈利,对梁玥父兄来说,只是为了满足女儿、妹妹爱好的小玩意罢了。
书馆里皆是被誊在纸上的书本……这会儿虽有纸张,但多数典籍还是刻录在竹简之上。
虽说纸质书籍要轻便许多,但这会儿的读书人多是习惯了使用竹简,反倒对纸张觉得不习惯。况且纸张易污、易损毁,相较于竹简,实在是难保存得多,故而用它的人益发地少了。
这书馆创办的初因,还是梁玥幼时闲聊间,嫌弃看竹简多有不便,随口说起了自己想要个全是纸书的书馆。
这大抵跟原先许多女孩说“将来想开家奶茶店”一个性质,但她却低估了自己家财大气粗的程度——
她当年的生辰,就收到了这么一份大礼。
梁玥倒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比起开心激动来,更多的还是目瞪口呆的惊诧——
因为时代差异,并不觉得自己平日吃穿用度有什么不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家里真的挺有钱的。
……
后来梁家举家搬迁东平,梁父便将在东平亦开了一家同样的书馆。
梁玥来到东平后,倒不似以前那般缩在家中了,毕竟要去上职的,经过那书馆后,也常去坐坐。
不过,她去坐了几遭,却发现这书馆里的情形和当年下人禀报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每日来的人极多,甚至迫得掌柜对进书馆的人数定下了限制,梁玥甚至瞧见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