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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
贺长云有意服软认错,话说至一半,却被陡然截住。
安和拂开飘至眼前的萤火虫,静默片刻,笑道:“贺大人,我没有过去,更没有以后。您的日后,还是留给配得上您的人。”说完,她规矩的一福身,走进小屋,扣上房门。
她早已不是那个见了一点亮光就心满意足的林安和了。她现在是安和,命若浮萍,为着生存,苦苦挣扎的安和。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陷入寂静。伶香过来敲门,贴着门缝小声,“安和,他还在外面站着。”
安和蜷在门板后,苍白一笑,“伶香,你去睡吧,他站累了就会回去的。”
“啊……”这个劝不住,伶香转脸,又去劝那个,“贺督军,您这般站着,也不是个事儿……要不这样,您先回去,我来劝,待气头过去了,您再来?”
院中人声喁喁,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她迷瞪着眼睛,靠着门板,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见,她看见那年夏天的林安和。
精心的养着萤火虫,每天扒着窗户口,盼望着心上人早日出现。
第37章 姻缘债(十九)
昏昏沉沉一整夜,醒来后,院里已经没了贺长云的身影。安和心抽了下,开门扫洒,拎了篮子出门卖绣活,与平常无异。
太过正常了,倒显得不正常起来。伶香担心得不行,自早起便一步不离的跟着安和。沉默一上午,看着安和波澜不惊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开口。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安和头也不抬,将没卖出去的香包归拢到一起,挎了篮子准备回家。
伶香看着,立马跟上,一点不相信,“眼底下一圈黑,还说没事?”
风吹过来,吹开额前碎发,安和把碎发拨到耳后面,释然道:“这么多年,我们经过的事那么多,不还是活下来了么?”
这么多年辗转,她早吃够了苦。再难的事,她也能咬牙坚持。比昨日难堪许多的情形,她也受过。只当那些人变成了贺长云和林安秋,她就难以接受起来。现在想想,不应该的。
安和这么想着,笑笑,往伶香身边靠了靠,“活着最重要,不是吗?”
这话她总对安和说,安和总是抿着嘴角不应答,现在陡然从安和嘴里说出来。伶香心里五味杂陈,低着脑袋沉默许久,才牵出一丝笑,点头附和:“对,活着最重要……你能这么想,也是好的……”
活着最重要,脸面什么的,不值一提。
得到伶香的承认,安和耸耸肩,勾了伶香胳膊,搀扶着往家里走,絮絮叨叨的与伶香说今后的打算。
“我昨天也想过了,再要寻一处落脚之地不容易,这里有房子,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来。至于村里人……就先别管吧……”
想到已经混熟的村里人,安和声音低了些,自言自语,“……我们把门关紧,应当不会有人来了吧……”
她声音又低又轻,伶香暗叹一声,搂着安和的胳膊紧了紧,“没事,我们过我们自己的。”
两人絮絮着,刚到村头,远远的便瞧见一群人围在家门口,对着院里指指点点,村里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再走近,才发现原是几辆马车停在家门口,枣红色的马匹甩着尾巴打响鼻,这才引得村里人纷纷驻足观看。
安和心紧了紧,拔步跑过去,拨开人群,看清院子的情况,重重叹了一声,不耐中透着无措。
院中央站着贺长云,除他之外,还散落着几个身轻体壮的家仆,进进出出,不间歇的从门外搬了各种家具进来。
小院被填的满满当当。
她呆着,伶香跟着挤进来,见了眼前的东西,也惊住,她拉拉安和袖口,指着发亮的红木衣箱,不敢相信,“怎么回事啊?”
“谁知道……”安和压了压呼吸,“这是他的房子,他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们又管不了。”说完,一旋身,看也不看贺长云,进去厨房,拎了米袋里最后一点米,下锅蒸熟,又炒了几个菜,热腾腾的端上桌,喊伶香来吃饭。
她喊人吃饭的清脆声音一响起,贺长云看看日头,挥散家仆,洗净手,再自在不过的走去桌边坐下。
桌上两双筷子,两只碗。碗内米饭浅少,只女人家每餐食用的几口大小。明眼人一看,便知主人家心思。
贺长云怔了怔,恍若不知,随手托起一只,执起筷子。
安和盯着他动作,见他真不知羞的端起碗,要动筷夹菜,眉头一紧,劈手将饭碗抢下来,转而放到另一边,就是不给他吃。
伶香这时正好走到桌边,见此动静,动也不敢动,进退两难的站在桌边不敢落座。
安和拉着伶香坐下,把米饭推到她面前,又拿了筷子塞到伶香手里,催促道:“吃吧。”
“……”伶香觑着贺长云面色,干巴巴讪笑两声,“这个……”
饭被抢了,贺长云也不恼,风轻云淡站起,走去厨房,取了干净碗筷,将剩下的锅底刮进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