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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呀……我跟她不熟。
黄琴背上被工友敲了一记。二人很快套上工服,进车间各就各位。加班一直加到晚上十点,大家都受不了了,开始怨声载道,有人甚至口罩帽子都摘了,骂出了声。烂得实在没法用的挑出去扔筐里,谁也不愿意再去收拾。组长进来看看也摇摇头,让两人把烂桃筐抬去仓库,拍拍手让大家关灯下班,还嘱咐别忘断闸。
黑暗里,有几人走在最后,工友胆小,身子靠在黄琴背上。出了车间,黄琴的眼也发蒙。她挽着工友的胳膊,二人稍微停会吹吹风。最后那几人超过他们,每人衣服都鼓鼓囊囊。
工友撅起嘴:蛀虫。
少管闲事。黄琴拍拍她,朝宿舍走。
同室的工友在包装车间,回来早点,开了灯,正在洗漱。黄琴往床上一躺,就不想睁眼。室友贴一张面膜,大白着脸跟她说话。黄琴累得不行,室友却少有得打了兴奋剂。
黄琴捱不住了,说,你想不想发点意外财?
啊?室友脑有点断弦。
你现在上前两步走,出门,往左拐,拐完再往右拐,谁叫你你也别说话,走走蹦蹦,声音尽量飘忽,就两字:钱包。别多说,一圈下来,保准你小有收入。
我?
对,就你,现在,别洗脸,这道具刚刚好。
逗我玩呢你,下来,看我拿鞋底扇你。
别闹了,累死了,想睡觉。
睡什么睡,大新闻知道不?
没兴趣。
你说她怎么那么有自信呢?算准了自己就能生个儿子?
胜在年轻。黄琴实在不想听,但不得不听。
是年轻,比老头的女儿还小呢。他女儿还来过呢,上大学了。长得挺好看的。这要成了,这辈分咋叫啊,不乱吗?
好嘛,版本不断更新添新料。
瞧你们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们家啥事啊?又没让你们排辈分。
不是,琴,我跟你说,我昨晚上还做噩梦来着。是不是因为这张床她睡过啊。梦里被人揪着头发打啊,打得满脸血啊,吓得我呀……
那你还不赶紧做做法事?看看床上有没有蟑螂蜘蛛?
呀,妈呀,室友顶着大白脸把被褥全掀开了,一阵扑腾抖擞,不知道折腾多久,面膜纸干得从脸上掉下来也不知。
黄琴早睡过去了,相对别人能不能生儿子,她更关心加班费怎么算。
黄琴发现一车间人都心有灵犀般,全都呵欠连天。她也不好精神百倍,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工友蹭着,蹭着,蹭到离她一丈远的地方。
跟我无关的事,别说。戴着口罩,黄琴的声音有些沉。
昨晚上不算加班费呢?小工友声音一如平和。
凭什么?黄琴的火气在这攒着呢。
组长说,是在合理时间范围内,不给算。
妈的。黄琴扔了小刀,两只黄桃惨遭挤压。小工友眼快手快给扔进废物槽。别这样,她说,摄像头看见会扣你钱的。
还有个通知呢。
嗯。
说要按照年限和表现择优签合同。
我怎么不知道?
墙上贴着呢,刚贴的早上。
你们都签?他们比黄琴来得都早。
没想好呢。想签也得合格,交保险呢。给你签吗?
一分钱别少我的,我签。
会扣钱的,签了合同工资比以前会少呢。而且加班会多很多。
没人提意见?也不反抗?
反抗的都走啦,都是一家啦,喝喝酒,吃吃饭,什么事都没了。我们斗不过的。工友搓了搓鼻子。
黄琴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那我不干,她说。
别呀,小工友好心劝,怎么也要熬到年底的,否则没年终奖的,老板算得可精啦。
嗯。黄琴答得不过心。
还有啥事?黄琴看小工友跟自己越靠越近。
听说,有次,上面来检查,不知道怎么得,组长到车间来问谁能喝酒?大家还在互相讨论的时候,人家就站出来了。然后被领走了,然后过了那晚就……
明白,竞争上岗。黄琴说。
什么呀,小工友跺跺脚。
机会来了,也问大家了,你们不上,人上了,然后转运了。你们就眼红了。
不是的,小工友瞬间离黄琴一臂宽。
怎么不是?黄琴很是不屑地吁一口气。
工友忿忿地,掏心掏肺的,竟然是个叛徒!
黄琴乐得清静。也有点无奈,觉得当个明白人不容易。
要是下雨来,定美得不行不行的。
小工友跟黄琴有些疏远,几次食堂碰见都装作没看见。黄琴也不给自己添堵。她明白了不少事,有些事真得无法去勉强。就像你爱吃黄苹果,别人爱吃青萝卜一个道理。夜深人静时,她也有睡不着,睡不着时也会有些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