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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张神医怎么说?”
宋嘉月一双眼睛瞅着坐在对面的俞景行,多少紧张出声。
俞景行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垂着眼,冷冷淡淡摇一摇头,似不欲多说这些。
宋嘉月见他如此,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连张神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这个人的病是真的没办法治好了……
毕竟原著里面对张神医的描述是可“生死人,肉白骨”。即便是太过夸张,但作者给张神医定性为举国都没有比他医术更厉害更精湛的存在。
张神医都治不好的病,怎么指望其他人?
因而再看俞景行,宋嘉月的眼神不自觉多了几分同情。
太可怜了。
这么可怜,自己多让一让他也是应该的。
宋嘉月默默的想着。她明白生病这种事有多不好受。尤其当自己清楚病治不好,不得不一天一天数着日子过的时候,想活下去,又觉得每一天都煎熬。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宋嘉月宽慰他说,“你不要太过伤心,也许等过一段时间会有别的转机,大家都不会放弃你的。”
俞景行沉默中听宋嘉月的这些温柔话语。心念一动,他说:“嫁给我这样一个病秧子,终究太委屈你……不若你我一纸和离书,好聚好散,你也能另寻良人。”
宋嘉月不意俞景行会说出这种话。
她愣了一下,问:“既如此,当初又何必答应这婚事?”
俞景行本是故意试探,想知道她如何说,未曾想轻易被反将一军。他轻抬眼皮,瞧着宋嘉月,脸上忽而露出个自嘲的笑:“我也以为,都会好起来的。”
他虽在笑,但在宋嘉月的眼里,更像是被她的话刺伤。
宋嘉月心有不忍,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既有婚约,这件事便无对错之分。”她看过小说,明明知道,原身起初是怎么都要嫁进宣平侯府的。如果当真有错,也不会只是俞景行一个人的错。
何况,这是一个文字堆砌起来的小说世界。
在这个世界之外,甚至有可以随便操控他们命运的存在。
“总之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你好好调养身子才是正经。我以前曾经听说过,两个人得了同样的怪病,一个人嘻嘻哈哈照常过日子,一个愁眉苦脸、整日发愁叹气,结果心态好的那个便是比另外一个人活得长久。可见,面对这种事,心态也非常重要。”
“唉声叹气是一天,谈笑风生也是一天,既然怎么都是过,又何必让自己整日陷在愁闷里呢?倘若不知前路如何,那便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多陪一陪家人,多做一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是更好么?”
宋嘉月努力搜刮着自己肚子里的毒鸡汤。
不知道说这些话有没有用处,反正得先安抚好俞景行。
她倒不是抗拒和俞景行和离,而是如今处于人生地不熟的状态,又有一个董齐光虎视眈眈,侯府比外面更有安全感。等她混熟了、站住脚,再和离也不迟啊……
俞景行见她一本正经,晓得她是轻易相信他的话。
这人倒是好骗。
然而,如今不可能告诉她这些,更不提他身体还没有真正好起来。
俞景行蹙眉问宋嘉月:“你不介意?”
宋嘉月连连摇头:“当然不!”
她一半是安慰俞景行,一半也是自己的心声。
是不介意,更是不在意。
如果俞景行能好,那么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好,她也没法子。
俞景行瞧宋嘉月回答得坚决果断,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然而那笑在唇边略停留几息时间便消失不见。因为他很快想到,这么说大概只是不在乎他如何罢了。
也属正常。
俞景行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回到侯府时已是暮色四合。
斜阳余晖洒落庭院,蓬蓬勃勃的草木都染上一层橘红的光芒。
问一声,得知俞通海已放衙回府,人在书房,俞景行让宋嘉月先回寿康院,自己过去找俞通海。宋嘉月猜是为着今天见张神医的事,依言先回院子去。
春花这会儿已经被徐嬷嬷安排送走了。
宋嘉月听徐嬷嬷细细说罢,问一句:“她当真有了身孕么?”
“老奴确认过,不会错。”
徐嬷嬷道,“人在庄子上,有人盯着,总是好一些,不容易出事。”
“小姐心软念旧情,但她做出这等叛主之事,若任由她离开,只怕她不肯念着小姐的心善,反而恩将仇报。万一她在外头做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便不好了。”
“是我想得太轻巧。”
宋嘉月叹一口气,“好在嬷嬷周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真如春花所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董齐光的,两人勾结起来,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她之前光想着把人打发走,却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