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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发乌的嘴唇也抿出一条直直的线。
“但你已经不一样了。”莫失略想了一下,修正道,“是从来不一样。”
他的弟弟看上去脸色更白了。几乎能说是煞白。
“哥哥,我……”
他讷讷地,想说什么,却又茫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在哥哥安然宁静,甚至宁静到了有些慑人的目光里,莫忘垂下目光,去看两人中间的石板。他们坐得很近,但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们各自在两块青石板上,中间有一条很浅的缝隙,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来。
他盯着那条缝,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用糯米浆或者别的什么,把那条缝填满、填平,直到看不出来。
“你可以不一样。”莫失说,“可以有不一样的想法,不一样的情绪,当然也可以喜欢不同的人。”
他又将手掌搁在弟弟头顶。还是那种平平的、有点僵硬的搁法。
“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莫失缓缓眨了一下眼,“但是,我们也还是双胞胎。”
在那张从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浮出一点浅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影。他们都不太会笑。从小到大没有谁教过他们这个技能,所以他们只能凭模仿和揣摩,来学得一点皮毛。相较之下,莫失比弟弟又要更不擅长一点。
但那毫无疑问是一个安抚的表情。
这就是属于哥哥的笑。
沉默片刻,莫忘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挪过去,紧挨着哥哥,正好坐在那条石板和石板的罅隙上。
“……我想要和哥哥一样。”
属于弟弟的不安细细飘散,直到在烟雾弥漫的黑暗里沉淀下来,渐渐变得稳定。
“暂时……还是和哥哥一样吧。”
过了一会儿,莫失像是想起来什么,“啊”了一声。
“林溪那件事……”
“就这样好了。”莫忘说,“她和老大在一起,两个人都很高兴。他们高兴,就是最好的结果。”
“老大是很重要的。”
“当然是很重要的。”
“对我们来说。”
“老大就像老爸一样。”
“那么林溪是老妈吗。”
“……应该也不是吧。”
几秒后,双胞胎同时翘了一下嘴角,做出一个很浅的、有点僵硬的微笑表情。
“我跟哥哥还是很像的啊。”
“的确,是这样的。”
*
“好大啊。”
林溪跳下车,左右望望,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门口摆放的谛听石像。是的,没有石狮子,莫家门口放的是一尊谛听像。
一棵高大的槐树立在院中,树盖如云,横斜的枝干覆盖了大半个院落的上空,将晴朗的天空变成树叶间隙里几缕遗漏的蓝色。只有侧屋的顶瓦还有幸铺满阳光,和屋脊雕刻的青黑色异兽一起闪闪发亮。沿着屋檐,每处廊柱顶端都有法阵的符号;无形的力量将整座宅子笼罩着,隐约透出一股幽幽凉意。莫家擅通灵,按他们的话说,力量也属阴性。
这是属于族长一支的大宅。尽管后裔退化的现象不断出现,和新时代的冲击一起,加快了莫家淡化嫡庶之见的速度,但唯有族长的重任,依旧按照族规,坚持交由嫡枝来担任。用糟粕时代的话来讲,就是嫡中之嫡,纯正正妻出身,绝没有小妾玷污血脉。
“……理儿是那么个理儿,可这话这么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儿呢。”莫成乾抽搐一下脸颊,对光法师不经意的吐槽功力有了新的认知,“姑奶奶您行行好,祖宗定下的规矩,咱们也就是守着罢了。再说现在一夫一妻制,小妾什么的,早不兴那套喽。”
林溪嘻嘻一笑,也就不再多说。她不高兴莫失莫忘被关祠堂,看这座大宅是有点不顺眼,倒也不想为难人。
“我们能先见莫失莫忘一面吗?” 她问。
“按规矩,跪祠堂是不能见人的……”莫成乾左右一瞄,明智地咽下了后来的话,改为一声苦笑。
莫家老太太微微一笑,想说话时又咳了两声,才道:“还请诸位先移步正堂,族长已经久候多时了。”
“走吧,先去正堂。”伊瑟安抚地握住妻子的肩,同时淡淡瞥了一眼那边笑容愉快的巡逻者,“先了解清楚具体的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第一卷埋下的伏笔(那真的算伏笔吗,掩面)总算出来了。
么么哒!
☆、槐院
莫家老太太自称姓沈, 叫她沈老太太就行。她多年前嫁到莫家来,也就此成了莫家的一份子。
他们不停地往里走。步履不停, 于是林溪发现莫家族长的宅子比外面看上去更大。
一重院落套一重院落,每一座看上去都差不多, 强迫症的福音, 但肯定是路痴的噩梦。林溪对古建筑了解不多, 只觉得它们的外观都很符合她印象里的古建筑风格:屋梁、瓦片、墙上镂空的花窗,还有伴随围墙生长的翠竹,深深浅浅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