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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是太上皇的嫡子,也不是太上皇最爱的儿子。
那天,他站在那册封的高台上,高处不胜寒。太上皇轻轻帮他扶正冠冕,这让皇帝愈发拘谨:
——“如今,你是太子了。”
太上皇丢开了手,冠冕很重,重量终于全然落在了皇帝的头上。
太上皇。
父皇。
阿耶。
顶在皇帝头上半辈子的天,没了。
笼罩了他半辈子的阴云,散了。
太上皇的时代,已经结束。
皇帝的时代,终于到来。
“哈哈哈哈。”
皇帝轻声地在笑。
风吹进他的胸腔,颤抖着、簌簌地呜咽。
他喉头一热,忽觉口中腥、咸。
“圣人——”
“大家——”
是谁在惶急地喊?
第46章 隐瞒
“齐繁之还没回信么?”许如是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大周的史册。
大周自建国起,这皇位交接便不太平,开国便有什么弑兄杀弟,其后儿子拉父亲下马,母亲废掉儿子皇位更屡见不鲜,政变比旁的朝代更为频繁,每回都是一场血雨腥风。这开国的风气不正,确实影响后世。
婢子赔笑道:“毕竟没有八百里加急那般便捷。”
她哪里知道都不经过驿站,哪能有八百里加急。
只是齐行简又不是在陇西,他本身就在往长安赶,按说这么些日子,别说信,快得话,人都该到了。他既答应回京,来的路上又想拖延什么
但这些哪是个小婢女能知道的,去问方丈,方丈又是推三阻四,没趣得很。
许如是不再问,合上书,转而道:“今日钟声遍长安,可是谁出事了?”
婢子面露迟疑:“如今宵禁时分,外边不许行人走动,要知道消息,得明日了。”
许如是点点头:“倒是这个理。——收拾东西,明日回宫。”
婢子吃了一惊:“您不等了?”
“等什么?”许如是嗤了声,“如今这架势,怕不是圣人便是太上皇出事了,等他表态,黄花菜都该凉了。”况且她身为晚辈,必然得回去,否则落下个不孝的声名,吃不了兜着走。
婢子“喏”了声,出了门使唤人去收拾物什。不多时,方丈竟便匆匆赶过来求见。
许如是丢开手里的书,淡淡道:“酉时末了,也不便叫方丈进屋来,有什么事儿就在外头说吧。”
方丈不敢争辩,只道“不敢”,心中也知道许如是这是表明并不想私下深谈,显然腻烦了他的敷衍,心中发急,又问许如是:“娘子走得甚急,可是敝观招待不周”
“家中有事罢了,与贵观并无干系,方丈不必自责。”许如是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方丈讷讷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近来长安多事,娘子小心。”
“多谢方丈提点,我省的。”许如是笑了笑,把玩着铜镇,垂目思索起来。
说齐行简回信还没到是无心,她是绝不相信的。
可若是有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蓄意报复单方面撕毁协约还是另有图谋
……
“侍医呢?快去太医署叫人!太医令太医丞,通通叫过来。”
皇帝一倒下,皇后立刻慌了神,还是身边的宦官陈辅国暗暗扯了扯皇后衣袖:“殿下,不能叫侍医来。”
“侍医一来,先前圣人用的药……”
皇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仿佛三九天里被人扔进冰窖,一股寒气儿自脊骨蹿到脑后:“都回来!”
先前皇帝是实打实的病重,给皇帝用的药,都是皇后私底下寻来的虎狼之药。——为了皇帝尽早病好,打压许宸,皇后可谓不惜代价。
侍医一来,皇帝的病能不能好还是两说,用虎狼之药的事是必然要被人发现的。她费了这么些日子,不就是为了打压许宸?哪能反手就给许宸递把柄过去?
皇后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双手拢在广袖里:“速速回宫,找孙圣手!”
这位孙圣手自然便是先前给皇帝开了猛药方子的人,脾气古怪,却对医术十分痴迷,只是家中毕竟窘迫,这么些年来多亏皇后提供药材供他施展才华,这才对皇后倾力相助。
他生得清瘦矍铄,一把修剪得宜的山羊胡,问了皇后好些问题,又看了看皇帝的状况,最后切脉,将手收拢成拳,放在唇边,沉吟良久。
“怎么样?”皇后仿佛抓住最后一线稻草一般,眼睛亮得惊人,望着这位自称药王孙思邈的嫡系后人。
陈辅国能看见,她杏子似的眼里隐约闪烁着晶莹的光——甚至蓄起了一点泪花。
“圣人的恶症本就该长期调养,前头只是被药暂时压下去了。却如同附骨之疽,今日这大悲大喜,刚好成了个引子,叫恶症爆发,臣恐怕……”孙圣手并不似侍医一般喜欢掉书
脸红心跳